激战又开始了。江恪所带七一二连在一个小山岗伏击。敌人这次的进攻异常猛烈,七一二连堪堪守住,却已有失守之势。
许向安和许向宁穿梭在战壕间运送伤员。一个炸弹落在许向宁脚边时,他正在费力地挪动一个意识有些模糊的伤员,并没有注意到。
“许向宁!躲开!”
许向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许向安一把推开,又被另一个冲力推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许向宁全身疼痛,许向安压在他身上,血液和硝石的味道一并涌来。
“向安……”许向宁艰难地转过头,只看到他平时爱笑的哥哥,此刻紧闭着双眼,再也不会笑了。
许向宁没有力气动弹,趴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不知过了多久,许向安没有了体温。许向宁恢复了一点力气,咬着牙忍着疼爬起来,向着不远处倒地的伤员走过去。
一个士兵摸着战壕来到江恪身边:“连长!咱们快撑不住了!”
“撑着!能不能撑住都给我撑着!”
一个手榴弹在附近炸开,一堆土石劈头盖脸向江恪砸来,他胡乱抖了一下身上的土,一手抓住一包炸药:“靠!第一小队,带上炸药跟我走!”
江恪撑着受伤的腿,刚准备起身,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一转头,是柏闻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了。江恪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反手抓住柏闻:“你来干什么!”
“我去吧。”话毕,柏闻脱开江恪的手起身往外走,江恪想去抓他,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腿伤栽到了地上。
“柏闻!回来!”
第一小队已经带着炸药冲出去了,勉强撑住了一小波。柏闻没有带炸药,刚站上小丘,就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肩膀,他忍着剧痛抬起一只手,敌方阵地的前围生出了几丛白玫瑰。对方没见过这种场景,有些愣神,火力有些减弱,七一二连见势加紧了攻势。这时,柏闻发力生出了很多的白玫瑰,从山头蔓延进了敌人的阵地。
敌方发出了阵阵惨叫,他们把火力对准了柏闻。柏闻无处可躲,也不准备躲,迎着子弹淡淡地笑了。
敌方全军覆没。柏闻站不住了,向前栽进了玫瑰丛。
江恪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冲进玫瑰丛。所有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江恪只是抱着柏闻,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柏闻努力睁开眼,想江恪笑一下,用尽力气也只是动了动嘴角,便脱力闭上了眼。
江恪用一只手轻轻托住柏闻的头,低下头含住柏闻的唇。他尝着口腔里血液与泪水交织的味道,感受着柏闻的舌头一点点变得冰凉,变得僵硬,这才松开柏闻的唇,埋在他肩头失声哭着。
遍地的白玫瑰顷刻间变得红艳,似是为玫瑰祭师举办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