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行政楼走廊还残留着消毒水味,贺时刚贴完文明督导通知,转身就撞上堵在楼梯口的身影。江序斜倚着栏杆,深棕色挑染的冷灰发丝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法式碎发扫过眉骨,指尖转着枚玫红色耳钉,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领口故意扯开两颗纽扣。
“贺会长,”他抬眼时眼尾带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声音拖得有些懒,“这‘禁止课间在天台聚集’的通知,是特意给我下的?”
贺时的深黑色狼尾碎盖打理得干净利落,额前碎发不遮眉眼,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平稳无波:“学校规定,江序同学。上周天台有人高空抛物,记过处分还没撤销。”
“哦?”江序站直身体,几步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我怎么听说,是学生会有人打小报告,说我带兄弟在天台‘滋事’?”他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呼吸扫过贺时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
贺时侧身避开,指尖轻轻敲击通知栏上的条例:“学生会只按事实上报。如果你对处分有异议,可在工作日提交书面申请,我会转交德育处。”他的眼神清明锐利,像淬了冰的刀刃,丝毫没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江序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忽然低笑出声,挑染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贺会长倒是公事公办。不过——”他伸手捏住通知边缘,轻轻一撕,半张纸飘落在地,“我江序的事,还轮不到一张纸来管。”
贺时的眉头微蹙,弯腰捡起纸片,指尖捏得发白:“你这是故意违反校规。”
“校规?”江序挑眉,逼近一步将人困在栏杆与自己之间,冷灰挑染的碎发几乎碰到贺时的额头,“贺会长天天守着这些规矩,不累吗?”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蛊惑,“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省事。”
贺时抬眸直视他,目光坚定:“我的职责是维护校园秩序,不会因为任何人破例。”他抬手推开江序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请你立刻把通知贴回去,否则我将记录你的违纪行为。”
江序被推开时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有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胶带,弯腰将撕下来的纸片重新贴好,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粗鲁,“贺会长,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下楼,松垮的校服外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深棕色挑染的冷灰发丝在暮色中渐渐远去。贺时看着他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在学生会日志上写下:周五下午,江序同学违反通知管理规定,经劝导后纠正,后续需重点关注。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字迹,而走廊尽头的风,似乎还带着薄荷烟与少年叛逆的味道。
周六傍晚的后街巷弄,碎玻璃碴混着尘土散落在地面。江序单膝抵着林宥嘉的后背,指节泛着青红,深棕色挑染的冷灰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颈侧,法式碎发下的眉眼淬着戾气:“再敢说一句贺时的不是,我拆了你的嘴。”
林宥嘉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含糊着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江序松开手,起身时踹开脚边的空易拉罐,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校服外套的袖口被扯破,露出小臂上擦破的擦伤,却毫不在意地抹了把嘴角——刚才厮打时被撞到的地方,泛着淡淡的红。其实他根本不关心贺时的家庭背景如何,只是林宥嘉躲在巷口嚼舌根时,那句“没爹没妈的野种,还装什么正经会长”像针一样扎进耳朵,让他莫名火大。
他转身走出巷弄,刚拐进主街,就撞见迎面而来的贺时。
贺时的深黑色狼尾碎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落在他破损的外套和泛红的指节上,眉头瞬间蹙起:“你打架了?”
江序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跟你没关系。”
“是不是和高二三班的林宥嘉?”贺时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刚接到学生举报,说林宥嘉在后街被人打伤。他原本是来核实情况,没想到会碰到江序。
江序挑眉,冷灰挑染的发丝晃了晃:“贺会长消息挺灵通。怎么,要抓我去德育处领处分?”
贺时没接话,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指节的淤青时,江序下意识地想挣开,却被贺时攥得更紧。“跟我来。”贺时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自己租住的小区走,他的手指微凉,力道却很稳。
江序一路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却没真的用力甩开。直到进了贺时的出租屋,看着贺时从抽屉里翻出碘伏和棉签,他才别扭地别过脸:“我自己来。”
“别动。”贺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给江序擦拭小臂上的擦伤。碘伏碰到伤口时,江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贺时的动作随即放轻,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
“为什么打他?”贺时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江序泛红的耳尖上。
江序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他嘴欠。”
贺时抬眸,刚好对上他躲闪的眼神。他其实大概能猜到原因——林宥嘉的人品在学校里声名狼藉,而自己的家庭情况,虽不算秘密,却也极少有人敢当面议论。他放下棉签,语气缓和了些:“下次别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怎么,贺会长又要跟我讲校规?”江序抬眼,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却没了之前的戾气。
贺时看着他深棕色挑染的冷灰发丝下,那双藏着少年意气的眼睛,忽然笑了笑:“不是。”他将药瓶收好,“我的意思是,下次再有人嚼舌根,告诉我。”
江序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窗外的路灯亮起,暖黄的光线洒在贺时的侧脸上,深黑色的狼尾碎盖柔和了他的轮廓,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清明而温暖。
他别过脸,嘟囔了一句:“谁要你帮忙。”却没再反驳。
贺时没拆穿他的口是心非,只是将一杯温水递给他:“喝了水再走。”
江序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莫名有些发烫。他仰头喝水时,余光瞥见贺时书桌一角的学生会日志,上面似乎还留着昨天的字迹。
巷弄里的戾气渐渐消散,房间里只剩下水杯碰撞桌面的轻响,和少年们心照不宣的沉默。
江序喝完水,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别扭的硬气:“走了。”他转身时,破损的校服外套扫过桌沿,深棕色挑染的冷灰发丝在暖黄灯光下晃了晃,没再回头。
贺时送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楼道拐角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擦拭伤口时的触感。他回到书桌前,翻开学生会日志,在周五那条记录下方补充:周日晚,江序同学因他人言语冒犯出手,已进行沟通引导,伤口已处理。
笔尖顿了顿,他又添上一句:性格乖张,却有底线。
窗外的夜色渐浓,路灯的光晕透过玻璃落在纸页上,将字迹染得柔和。江序回到家时,对着镜子掀起袖子,看着小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想起贺时小心翼翼擦拭碘伏的模样,耳根莫名又热了起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冷灰挑染的碎发被揉得凌乱,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而贺时的书桌前,那本学生会日志静静躺着,记录着少年们的交锋与羁绊。往后的校园时光里,或许还会有无数次“过招”,但此刻心照不宣的默契,已在夜色中悄悄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