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到深夜,练习室里只剩下镜子反射的冷光和隐约的呼吸声。刘耀文看着丁程鑫还在反复打磨高难度滑跪动作,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终于忍不住迈开脚步走过去。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恰到好处的犹豫,不像催促,更像随口提起:“丁哥,很晚了,马哥还在别墅等我们呢。”
“我们”两个字被他说得轻轻的,眼神却紧紧锁在丁程鑫的侧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反应。他当然知道马嘉祺等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特指丁程鑫——白天丁哥刻意躲避马哥的样子,处理伤口时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句带着嗔怪的责备,都在他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他就是想借着这句话试探,想看看丁程鑫听到“马哥等”时,会不会卸下一点刻意的冷淡,想确认自己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丁程鑫的动作猛地一顿,膝盖刚弯到一半就停住了,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直起身,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比刚才训练时低了几分:“知道了。”
可刘耀文分明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指节泛白,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半拍。那不是简单的“知道了”,是藏着隐忍和在意的回应。
刘耀文心里轻轻“哦”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原来丁哥和马哥之间,真的有不一样的东西,是他和哥哥们之间那种纯粹的兄弟情,所不能比的。
他没再多说,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丁程鑫把最后一个动作做完,才听见对方低声道:“收拾东西,回去吧。”语气依旧平淡,却没了刚才的紧绷,脚步也比之前快了些,像是在赶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
从训练室回别墅的路格外安静,晚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刘耀文心口的闷痛。他跟在丁程鑫身后,脚步沉沉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刚才试探出的答案,像一根细针,明明不锋利,却密密麻麻地扎着疼。他宁愿自己没问,宁愿一直猜下去,也不想承认马哥和丁哥之间,真的有一道他跨不过去的界限,那种不一样的感情,是他这个弟弟永远无法介入的。
他反复告诉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可丁程鑫攥紧的指节、乱了的呼吸,还有刚才那句带着隐忍的“知道了”,都在无声地印证他的猜测。这种“不愿相信却不得不信”的挣扎,让他一路都沉默着,连平时话多的性子都收敛了大半。
推开别墅大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一盏暖黄的小灯,显然是马嘉祺特意留的。两人刚换好鞋,就听见二楼传来轻微的响动——马嘉祺果然没睡。
“丁哥?耀文?”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点急切,紧接着就是楼梯扶手被攥紧的咯吱声。刘耀文抬头望去,就见马嘉祺扶着栏杆,一瘸一拐地往下走,受伤的那条腿不敢用力,只能拖着往前挪,纱布在灯光下泛着白,看着格外刺眼。
他显然是听到开门声就立刻起身了,连外套都没穿,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脸上满是期待,直到看见丁程鑫冷着的脸,眼神才微微一滞。
“马嘉祺!你要干什么?!”
丁程鑫的怒吼突然炸响,带着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和心疼,瞬间填满了整个别墅,回声在空旷的客厅里荡来荡去。刘耀文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就见丁程鑫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里满是怒意,死死盯着楼梯上的人。
他是真的气——气马嘉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腿伤成那样还敢随便下楼;气他明明知道自己在不高兴,却还是这么鲁莽;更气自己,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却在看到他拖着伤腿的那一刻,心脏先揪紧了。
马嘉祺被这声怒吼吓得瞬间停住了脚步,一只脚还悬在台阶上,身体晃了晃,扶着栏杆的手紧了紧。丁程鑫吼完那一声,看着马嘉祺僵在楼梯上无措的样子,心里的怒火瞬间被心疼压了下去。他咬了咬牙,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大步冲上楼,一把攥住马嘉祺的胳膊,力道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硬,却刻意避开了他受伤的腿:“跟我上来!”
马嘉祺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一瘸一拐地被扶着往卧室走,期间想开口说句什么,对上丁程鑫依旧紧绷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攥紧了丁程鑫的袖口,指尖微微泛白。
楼下的刘耀文还愣在原地,刚才那声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丁程鑫冲上楼时的急切、对马嘉祺藏不住的在意,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心口的刺痛又加重了几分。他站在暖黄的灯光下,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微微耷拉着,眼神放空地落在地板上,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茫然和失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二楼的动静渐渐小了,贺峻霖、严浩翔和张真源从各自的房间探出头来,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了然——丁哥和马哥这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架势,他们再凑着反而多余。几人默契地笑了笑,轻轻带上房门,把空间留给了那两人。
只有宋亚轩,注意到了楼下孤零零站着的刘耀文。他揉了揉还带着点睡意的眼睛,轻手轻脚地走下楼,走到刘耀文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担忧:“耀文,你怎么了?站在这里不动。”
刘耀文猛地回过神,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似的,飞快地低下头,避开了宋亚轩的目光,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