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洲的风,总带着些缥缈的灵力气息,可今日吹进玄渊阁的风,却裹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
值守弟子捧着加急传讯符匆匆闯入静室时,蔺清寒正临窗而立,指尖捻着一枚莹白的玉简,玉简上流转的微光映得他眼底一片清冷。传讯符甫一落地,便化作一道青芒炸开,急促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启禀蔺阁主,灵洲六境急报!西荒境灵力骤然枯竭,各宗门因争夺灵脉大打出手,现已血流成河,内乱不休!”
蔺清寒指尖的玉简微微一顿,眸色倏地沉了下去。
西荒境虽地处偏远,却是六境中灵力最为浑厚的地界之一,境内有三座千年灵脉,素来安稳平和,怎会突然灵力枯竭?他挥手召来传讯符的残片,指尖拂过上面残留的灵力波动,那波动驳杂混乱,隐隐透着一股吞噬一切的阴冷气息,绝非寻常灵力流失该有的迹象。
“西荒境的灵脉封印,十年前我曾亲自加固过,寻常天灾人祸,绝不可能撼动分毫。”蔺清寒低声自语,眉头越皱越紧,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名字——晁衡。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长,再也压不下去。
晁衡此人,城府极深,手段更是狠戾无常,三年前便曾扬言要重塑六境灵力格局,还曾暗中打探过吞天阵的布阵之法。吞天阵,顾名思义,能吞噬天地间的一切灵力,化为己用,只是此阵太过歹毒,一旦催动,必会引发生灵涂炭,故而一直被列为禁术。可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布下此阵,初试威力,晁衡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人选。
“好一个狠辣的晁衡。”蔺清寒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以整个西荒境的生灵为代价,催动吞天阵。此獠不除,六境必危。”
他转身走到书架前,抬手推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正是记载着吞天阵破解之法的孤本。古籍旁,是一张标注着六境灵脉分布的舆图,舆图上,西荒境的位置已被他用朱笔圈出,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晁衡老巢,极北冰原。
此前,蔺清寒虽忌惮晁衡的野心,却还存着几分观望之意,想着先稳固玄渊阁的势力,再徐徐图谋。可西荒境的内乱,如同一记警钟,狠狠敲醒了他。吞天阵一旦初试成功,晁衡绝不会就此收手,下一个遭殃的,说不定就是东泽境,甚至是他所在的玄渊阁。
“看来,我还是太慢了。”蔺清寒轻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悔意,随即被浓浓的决绝取代。他提笔蘸墨,在舆图上快速勾勒起来,笔尖划过之处,留下一道道凌厉的墨痕。
“传我命令。”蔺清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起,玄渊阁封山,所有弟子加紧修炼,不得擅自外出。另,调遣阁中百位长老,分赴其余五境,加固灵脉封印,同时密切监视晁衡的动向。”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舆图上极北冰原的位置,一字一句道,“备一份厚礼,送往青玄宗。我要与青玄宗主结盟,共抗晁衡。”
值守弟子领命而去,脚步声渐渐远去,静室再次恢复了宁静。蔺清寒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拿起那卷吞天阵的破解孤本,一页页仔细翻阅,指尖划过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窗外的风更急了,裹挟着灵洲六境的纷乱气息,吹得窗棂吱呀作响。蔺清寒抬眼望向窗外,天际乌云密布,隐隐有雷霆滚动,一场席卷六境的风暴,已然初露端倪。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但他更清楚,退缩只会任人宰割,唯有主动出击,加速布局,才能在这场浩劫中,护住玄渊阁,护住灵洲六境的万千生灵。
蔺清寒将孤本与舆图收好,转身走出静室,玄渊阁的山门外,云雾翻腾,他的身影立在山巅,衣袂飘飘,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六境的风声,已在耳边呼啸,而他的反击,也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