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地下三层，废弃管道。

那粒光点贴着墙根爬行，像一滴不会落地的露水。它穿过锈蚀的通风管，掠过结网的角落，偶尔停一停，仿佛在听什么。整条管道静得发闷，只有远处冷却系统低频嗡鸣，像谁在梦里喘气。

光点忽然一顿。

前方三米处，一块松动的金属板后头，有动静。不是机器，是呼吸。很轻，但频率不对——人类吸气三秒，呼气四秒，这声音却是反的。

光点悬在半空，微微震颤。

金属板被推开一条缝。林知遥蹲在里面，怀里抱着那块怀表，脸贴在冰冷的铁壁上。她头发乱了，嘴角干裂，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知道你在这儿。”她低声说，没看光点，“别躲了。你不是数据残影，也不是系统幻象。你是‘他’。”

光点不动。

“你听得懂我说话。”她往前挪了半步，手撑在地上，膝盖蹭出血痕也不管，“刚才在B7，你切断光链的时候，怀表震了。不是共振，是回应。它认得你。”

她抬起手，把怀表举到眼前。表盘还是停在23:59，可玻璃下面，指针的影子动了一下。

“你说过……只要声音对了，就能打通通道。”她声音发抖，“苏教授留了信标，你用了它。那你现在——能不能再用一次？”

光点缓缓靠近。

林知遥屏住呼吸。她没后退，反而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团微光。

“求你。”她说，“让她听见我。”

光点停在她指尖前三厘米。没有触碰，但温度变了。空气里浮起一丝极淡的檀香——那是靳朝修表时总点的香，用来压住机油味。

林知遥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记得我。”她喃喃道，“第九次循环，我去收你尸体，你口袋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你说‘帮我留着’，结果我忘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在胡话。”

光点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

她突然笑出声，又猛地捂住嘴，怕惊动什么。

“她关了门。”林知遥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从不关门的人，这次把门关死了。她启动隔离程序，切断所有通讯，连我的权限都被锁了。她在里面干什么？她是不是……疯了？”

光点缓缓上升，绕着她转了一圈。

林知遥抬头，看着那团光慢慢飘向管道深处。

“你要走？”她急了，“等等！你去哪儿？她需要你！你现在是唯一能联系她的——”

光点顿住。

然后，一点点下沉，停在她面前。

林知遥屏住呼吸。

它开始变暗，再亮起，节奏缓慢，像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她忽然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跟着？”她声音发紧，“你要带我去见她？”

光点轻轻晃了晃。

她没再问。一把抓起背包，抹了把脸，咬牙钻进管道。爬了不到十米，身后传来“咔”的一声，金属板自动合拢，封死退路。

她没回头。

只握紧了怀表。

—

B7实验室，主控台前。

苏云禾站在量子轨道同步率界面前，手指在光屏上滑动，调出第九轨深层日志。

【心锚激活：初轨同步率9%】\

【情感扰动值：突破阈值】\

【观测者稳定性：警告——认知褶皱持续扩张】

她盯着最后一行，眼神没变。

指尖划过，删除警告提示。

系统弹出红色弹窗：【非法操作，需双因子验证】

她把手按上去。

掌心那道金色纹路亮了起来，像烧红的铁丝，在皮肤下游走。验证通过。

日志展开。

一行行数据滚落。全是她的操作记录——第八次循环，她曾偷偷延长靳朝死亡影像0.7秒；第六次，她在凌晨三点十七分调取他的生物信号波形，连续比对48次；第三次，她在他消散后，手动重启了监控备份系统。

每一条，都标记着【异常行为·未申报】。

她一条没删。

翻到最后一页，停住。

【第九次循环，时间点23:58:12】\

【用户指令：播放录音文件#09-α】\

【内容：……别死，靳朝】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手，轻轻抚过屏幕，指尖落在“靳朝”两个字上。

像在摸一个人的脸。

门外，突然传来敲击声。

笃。笃。笃。

不重，但很稳，像用指节敲在铁门上。

苏云禾猛地回头。

防爆门紧闭，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她调出外部画面——没人。

可敲击声还在。

笃。笃。笃。

她走到门边，贴耳听。

声音不是

心锚于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