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步摇“叮”的一声落在石桌上,脆响划破寂静的夜。廊下栖息的夜鸟扑棱着翅膀,“哗”地惊飞而去。
李隆基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如寒冬里的冻泉一般冷冽。他死死盯着石桌上的那支赤金点翠步摇,又转向沈清欢泛红的眼眶,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在怪我?”
“民女不敢。”沈清欢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指尖紧紧攥着衣袖,都快把布料捏皱了。“殿下心系江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唐。只是民女愚钝,消受不起殿下的‘庇护’。”
“庇护?”李隆基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自嘲的苦涩,“在你眼中,我对你的所有心意,都不过是算计?”
沈清欢默不作声。她脑海中浮现出曲江池畔初遇的画面,梨花树下的轻声细语,还有他说“我舍不得”时那温柔的神情。那些时刻曾让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罢了。
李隆基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了一下。他突然伸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骨头捏碎:“沈清欢,你听好了,就算你是棋子,也只能是我李隆基的棋子!”
沈清欢疼得眉头蹙起,可她依然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他:“殿下有没有想过,棋子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你手中的刀,更不会成为你登顶的垫脚石!”
她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手,连退数步,与他拉开距离:“东宫的事情,民女不想参与。这深宫,民女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李隆基瞳孔骤缩,盯着眼前这个眉眼清冷的女子,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可他向来习惯运筹帷幄,习惯了步步为营,如今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他沉默许久,最终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想走?”
沈清欢点头,语气坚决:“是。”
“好。”李隆基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一片平静,“我会奏请太后,允你出宫。”
他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去。玄色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只收拢翅膀的孤鹰。
沈清欢望着他的背影,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
三日后,太后的旨意下达,允沈清欢出宫养病。
离开那日,长安天空飘着细雨,沈清欢身穿素衣,提着简单的行囊,走出了那座困住她数月的宫门。朱红色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宫墙内的尔虞我诈,也隔绝了那段短暂而纠葛的时光。
她没有返回沈府,而是去了城郊的别院——那是原主成长的地方,也是她初来这个世界时的落脚点。
别院的日子宁静而惬意,她种满了庭院的花草,学着酿酒、制茶,偶尔提笔写几首诗词,却再也不敢提及江山社稷。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
先是太子李承乾被废,流放黔州。
后是高宗被立为太子
后来,高宗驾崩,李隆基登基,改元开元。
他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减轻徭役赋税,大唐国力日益强盛,渐渐展现出盛世的气象。
坊间传言,新帝后宫空悬,迟迟不肯立后。有人说,陛下在等待一位意中人。
沈清欢听到这些传闻时,只是淡淡一笑,抬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艳,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
这一年暮春,曲江池畔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饮,百姓皆可参与。丫鬟劝她去凑热闹,沈清欢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她换上一身素色襦裙,梳着简单的发髻,混在人群中,看着曲江池畔的繁华盛景。
少年郎们纵马放歌,少女们笑靥如花,酒肆里传来文人墨客的吟诵声,处处都是国泰民安的模样。
沈清欢看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或许,李隆基说得对,他天生就该是帝王,他能带给大唐盛世,这就足够了。
而她,不过是一个误入大唐的过客,终究要归于平静。
突然,一阵熟悉的马蹄声传来。
沈清欢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人一骑,从人群中缓缓而来。
那人一身明黄龙袍,身姿挺拔,眉眼俊朗,正是当今的天子,李隆基。
他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光仿佛倒流回了那年的暮春。柳絮纷飞,少年白衣,少女含羞,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李隆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一步步朝她走来。
周围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纷纷跪地行礼。
沈清欢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李隆基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素净的眉眼上,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岁月的沉淀:“清欢,长安的柳絮,又飘了。”
沈清欢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看着他眼底深处的眷恋与温柔,忽然红了眼眶。
她知道,这场跨越了时空的相遇,终究未完待续。
而这盛世长安,也终究是他们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