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顾恩宁就醒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爬起来找姐姐，而是抱着新得的唱歌兔子，乖乖躺在小床上，眼神盯着天花板——胸口有点闷，像是压了块轻飘飘的棉花，提不起力气，连平时最爱的草莓味奶糖，此刻也没了念想。
“恩宁醒啦？”沈小爱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温好的蜂蜜水，看到她躺着不动，赶紧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不起来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恩宁摇摇头，小手攥着沈小爱的衣角，声音比平时更软：“小爱姐姐，我有点累，想再躺会儿。”
沈小爱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呼吸，没觉得发烧，却还是放了心：“累就再睡会儿，早餐姐姐给你留着，等你醒了再热。”她帮顾恩宁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唱歌兔子往她怀里塞了塞，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转身就给段艺璇发了消息：“恩宁今天醒了没精神，说累，等下排练别让她太拼。”
等顾恩宁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她是被一阵草莓香叫醒的，睁开眼就看到田姝丽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碗草莓布丁，勺子上还舀着一小块，递到她嘴边：“甜甜姐姐特意给你做的，尝尝看，还是热的呢。”
顾恩宁张嘴含住布丁，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胸口的闷意好像轻了点。她靠在田姝丽怀里，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到一半，突然咳嗽了两声——不是平时的轻咳，而是带着点急促的、牵扯着胸口的咳。田姝丽立刻停了手，帮她顺着背，声音都有点慌：“怎么突然咳嗽了？是不是布丁太甜了？”
“不是，”顾恩宁摇摇头，小手捂着胸口，“就是有点痒。”田姝丽没再追问，却悄悄把布丁碗挪远了点，换成温凉的白开水，一点一点喂她喝——她记得医生说过，恩宁咳嗽时不能吃太甜的，刚才光顾着让她开心，倒忘了这点。
等顾恩宁喝完水，段艺璇也来了，手里拿着今天的排练调整计划：“今天不练舞蹈了，就坐在钢琴前练会儿弹唱，累了就休息，好不好？”顾恩宁点点头，被段艺璇抱着往排练室走——她走不动，段艺璇就没让她沾地，一直把她抱到钢琴前的小椅子上，还在她背后垫了个软乎乎的靠枕，让她坐得舒服点。
手指落在琴键上时，顾恩宁才发现自己的力气比昨天小了。弹到《小幸运》里需要用力按的小节，指尖总有点发飘，连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些。她咬着嘴唇，想再用力点，却突然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急，她赶紧用小手捂着嘴，等咳停下来，指缝里没看到血，才悄悄松了口气——她不想让姐姐们担心。
“别练了，恩宁。”黄恩茹早就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快步走过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我们去休息室听会儿歌，好不好？小her姐姐给你放你最爱听的儿歌。”顾恩宁想摇头说“我能行”，可看到黄恩茹眼里的担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乖乖靠在她怀里，小脑袋搭在她肩上。
休息室里，刘增艳正拿着一个新拼好的小兔子拼图等着她。看到顾恩宁被抱进来，赶紧把拼图放在小桌子上：“增锅姐姐拼了一早上，你看像不像你的唱歌兔子？”顾恩宁凑过去看，拼图上的小兔子穿着粉色裙子，跟她怀里的玩偶几乎一样，她忍不住笑了，手指轻轻碰了碰拼图：“像！太像了！”
可没笑一会儿，她又蔫了下去，靠在刘增艳怀里，眼睛慢慢闭上。刘增艳不敢动，就保持着姿势让她靠着，悄悄给孙芮发了消息。没过多久，孙芮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是顾恩宁前几天说想吃的，她特意让食堂留的。
“恩宁，闻闻看，是不是你想吃的烤红薯？”孙芮把红薯凑到她鼻子边，顾恩宁动了动鼻子，眼睛睁开一点，却没伸手去接：“三哥哥，我不想吃。”孙芮心里咯噔一下，平时只要提到烤红薯，恩宁早就伸手要了，今天却连兴趣都没有，她赶紧摸了摸恩宁的手，比平时凉了点。
“那我们玩会儿唱歌兔子好不好？”孙芮按下兔子的开关，温柔的儿歌响起来，顾恩宁却只是看着兔子，没像昨天那样跟着唱。孙芮坐在她身边，悄悄跟刘增艳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疼——这孩子总是这样，不舒服也不说，就自己憋着，怕给她们添麻烦。
下午的时候，顾恩宁又睡了过去。她睡得很沉，偶尔会皱一下眉头，像是做了不好的梦。姐姐们轮流守在她身边，段艺璇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最近排练累到了，让多休息，要是还没精神，就去儿童医院做个检查。
“别告诉她要去医院，”段艺璇跟大家叮嘱，“她怕去医院，等她精神好点再说。”大家都点点头，没人提“医院”两个字，只是把她的小外套、常用的水杯都收拾好，悄悄放在包里——万一真要去，也能快点出发。
顾恩宁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看到休息室里亮着小夜灯，孙芮、沈小爱、田姝丽都坐在床边，围着她。“姐姐们……”她小声叫了一句，三个姐姐立刻凑过来：“恩宁醒啦？饿不饿？姐姐给你煮了粥。”
顾恩宁摇摇头，突然伸手抱住沈小爱的脖子，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声音带着点委屈：“小爱姐姐，我是不是没用呀？今天都没排练。”沈小爱立刻抱紧她，声音软得像棉花：“怎么会没用呢？恩宁已经很棒了，累了就该休息，姐姐们又不会怪你。”
田姝丽也帮腔：“就是呀，等恩宁休息好了，再跟姐姐们一起排练，比现在硬撑着好多了。”孙芮则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三哥哥明天带你去公园好不好？就不排练了，我们去看小鸭子，还能买棉花糖。”
顾恩宁的耳朵动了动，从沈小爱怀里抬起头，眼睛里有了点光：“真的能去公园看小鸭子吗？”孙芮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姐姐们都陪你去。”顾恩宁这才笑了，虽然笑得有点轻，却让三个姐姐松了口气——只要她还能笑，就比什么都好。
那天晚上，顾恩宁是被沈小爱抱着睡的。她睡得比白天安稳，没再皱眉头，只是偶尔会往沈小爱怀里钻一钻，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咪。沈小爱一夜没怎么睡，时不时摸一下她的呼吸，探一下她的体温，直到天快亮，才确定她没再不舒服，才悄悄闭上眼歇了会儿。
姐姐们都没说，但心里都清楚——今天的疲惫不是偶然，恩宁的身体像个需要小心呵护的玻璃娃娃，说不定哪次不小心，就会裂开。她们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细节都藏好，把所有疼都放在心里，只给她看最温柔的样子，让她能多一点开心，少一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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