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看到赵锐，几乎哭出来。“赵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活下来的？”
小周喘息着解释：当叛乱爆发时，他正在地下维修通道检查通风系统。听到战斗声，他躲了起来。后来遇到这对夫妻——他们试图逃往掩体但被晶体困住。他们一起找到了旧通风系统图，发现了这个连接到掩体的管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陈墨问。
“很糟，”小周说，“晶体覆盖了四分之三的园区。变异体在巡逻，但它们似乎...在等待什么。没有主动攻击剩余建筑，只是包围。另外，我们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一些变异体在搬运物品，不是掠夺，而是有组织地运往某个方向。”
“什么物品？”
“书籍。电子设备。艺术品。任何包含人类文化信息的东西。它们有一个收集点，在园区中央广场，堆放了几百件物品，然后一个发光体在...扫描它们。像在学习。”
林夏的眼睛亮了。“它在收集数据。关于人类文明的数据。这意味着系统不完全理解我们，它在尝试学习。这是我们可能利用的弱点。”
秦岳帮助新来者安置，给他们食物和水。掩体更加拥挤，但新血液带来了新希望——以及新信息。
小周还带来了一个重要情报：他在维修通道中发现了一个旧的城市工程图，显示科技园区下方有一条废弃的地铁支线，直接通到旧城区中心附近。线路在灾难初期就被封闭，但如果能打通，可能提供一条避开地面威胁前往核心的路径。
“线路图呢？”陈墨急切地问。
小周从背包里取出防水袋保护的地图，摊开。确实，一条虚线标注的线路从科技园区下方经过，终点站距离旧市政厅只有不到一公里。
“但线路被封死了，”小周指出，“这里、这里和这里，有三个塌方点。而且我们不知道隧道内有什么。”
秦岳看着地图，看着掩体内疲惫但坚定的人们，看着林夏眼中的科学家的好奇，看着陈墨脸上的领导者的责任。
48小时倒计时。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一条危险的地下通道。一个可能毁灭或拯救人类的计划。
他做出了决定。
“我们需要一支小队，通过这条隧道前往核心。不是去摧毁它，而是去与它对话。或者如果对话失败，至少了解它，找到真正的弱点。”
“谁去？”陈墨问。
“我，”秦岳说，“林夏——我们需要她的科学理解。赵锐——如果隧道有可用的旧技术。还有老吴和阿静——他们的战斗和生存技能。五人小队，就像上次一样。”
“但上次你们差点全部死亡，还启动了倒计时。”
“这次我们知道了更多。而且我们体内有系统的部分结构，这可能成为钥匙而不是枷锁。”
陈墨看着每个人，最终点头。“准备。两小时后出发。我会组织其他人准备第二方案：如果你们失败，我们需要有撤离计划，或者...最后的抵抗计划。”
两小时。准备装备，告别，接受可能的死亡。
秦岳走到林夏身边，她正在检查她的植物标本手绘本——在混乱中奇迹般保存下来。
“如果我们回不来，”秦岳说，“至少我们尝试了。”
林夏合上书本，抬头看他。“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六个月前，我最大的梦想是完成论文，找个教职，平静地研究植物。现在我在世界末日，准备去与外星智能或whatever那东西谈判。而我觉得...这比我原来的生活更有意义。”
秦岳微笑了，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微笑。“因为现在我们的选择真正重要。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生死，不仅是自己，还有他人。这种重量...可怕，但也让人感觉真实地活着。”
“如果我们成功呢？如果真能与系统达成某种共存？”
“那么我们可能需要重新定义‘人类’是什么。但至少，我们保留了选择的权力。”
两小时后，小队集结在掩体最深处，那里有一个通往维修通道的检修口。陈墨与每个人握手，王医生给了他们最后的医疗包和那种神经抑制剂。
“记住，”陈墨最后说，“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已经是英雄。因为你们在深渊边缘，仍然选择向前看，而不是向下跳。”
检修口打开，黑暗的通道向下延伸。秦岳第一个进入，手电光刺破黑暗。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塌方、变异体、更多的节点、还是系统的核心本身。
他们只知道，48小时倒计时在继续。
而人类最后的回响，即将在深渊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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