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冷气呼呼地吹着，我搅着杯子里的珍珠，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对面的星探笑得像朵向日葵，递过来的合约上印着烫金的公司logo，晃得人眼晕。

“齐琪同学，你的外形和天赋都很适合舞台，”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我们四个，“当然，你的朋友们也很有潜力。我们正在筹备新男团女团，你们四个要是一起加入，绝对是焦点。”

刘清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当练习生？是不是要每天劈叉下腰？我可不行，上次体育课压腿差点把裤子崩了。”

汪飒转着手机，狼尾发梢的蓝色挑染在灯光下闪了闪：“听着就麻烦，还不如在网吧打游戏。”

宋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这是他觉得无聊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我捏着那纸合约，指腹蹭过“出道名额”那行字。上面写着，这次集训一共22个人，最后能成团出道的，只有4个。

“我去。”我说。

三个字落地，奶茶店突然安静下来。冷气好像更足了，吹得我后颈有点凉。刘清的吸管“啪”地掉在桌上，汪飒转着的手机差点脱手，宋文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真去啊？”刘清凑过来，鼻子都快碰到我脸上，“那可是要被管着的，不能随便逃课，不能抽烟喝酒，连打游戏都得偷偷摸摸——你受得了？”

我看着她毛茸茸的狼尾短发，突然想起自己说要开演唱会时，她偷偷在我书包里塞的那本歌词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齐琪专属歌单”。

“受得了。”我说。

汪飒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宋文的肩膀：“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热闹也好。”

宋文抬眼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后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刘清“啧”了一声，把掉在桌上的吸管捡起来，插进杯子里：“你们都去了，我一个人在学校多无聊。算我一个。”

星探笑得更灿烂了，连忙拿出四份合约：“太好了！明天就可以来公司报道，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个背着书包站在公司门口时，才发现这事已经传遍了学校。表白墙的置顶帖子标题长到能绕地球一圈：《惊天大瓜！理科班F4被星探看中，22进4出道位，这是要从校霸变顶流？》

配图是昨天奶茶店的偷拍照，我拿着合约，刘清张着嘴，汪飒在转手机，宋文低着头，四个表情各异的人挤在一张小桌前，看起来像场荒诞剧。

评论区已经吵翻了天。

“我没看错吧？齐琪要当明星？汪飒宋文也要去？他们不是最讨厌被人管着吗？”

“22进4？这淘汰率也太高了吧？我赌五包辣条，他们撑不过一周。”

“只有我觉得他们四个站在一起很有画面感吗？刘清吵吵闹闹当气氛组，汪飒耍帅，宋文装酷，齐琪负责冷脸——完美！”

“楼上+1！突然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我们去公司报道那天，校门口围了好多人，举着手机咔嚓咔嚓拍。刘清被闪光灯晃得直皱眉，却还是扯着我往前冲，嘴里嚷嚷着“让让让让，未来顶流要出道了”。汪飒把宋文护在身后，挡住那些往前挤的人，狼尾头发型在阳光下炸开，像只炸毛的猫。宋文被他护着，却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冲动。

集训比想象中更累。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跑步，然后是声乐课、舞蹈课、形体课，晚上还要练到深夜。镜子里的我们渐渐变了样，刘清的狼尾短发被剪成了利落的bob头，汪飒洗掉了挑染的蓝色，宋文不再总低着头，连我自己都发现，嘴角的弧度好像比以前多了些。

22个人挤在练习室里，空气里全是汗水的味道。有人偷偷哭，有人半夜翻墙逃跑，有人因为动作不标准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我们四个倒是没怎么抱怨，刘清把舞蹈动作编成游戏口诀，汪飒在声乐课上故意跑调逗大家笑，宋文总能最快记住复杂的舞步，然后耐心地教我们，我则把每天的歌词抄在本子上，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练。

有天晚上加练到凌晨，我们四个偷偷溜到天台上。汪飒不知从哪摸出半包烟，给宋文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雾在月光下散成淡淡的圈。

“你说咱们能出道吗？”刘清靠在我肩上，声音里带着点疲惫。

“不知道。”我说，“但就算出不了，我也想把这几首歌唱完。”

汪飒笑了，吐了个烟圈：“出不了就出不了呗，大不了回去接着当我们的F4，照样在操场角落抽烟，在网吧打游戏。”

宋文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汪飒肩上——凌晨的风确实有点凉。

表白墙又更新了，有人扒出了我们训练的路透照。照片里的我们穿着统一的训练服，汗流浃背地练舞，刘清被老师揪着胳膊纠正动作，汪飒在帮宋文整理衣领，我站在镜子前，对着口型练歌词。

配文写着：“原来校霸们认真起来是这样的。”下面的评论变了风向。

“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可以靠成绩和家世，却非要去受这份罪。”

“刘清好可爱！汪飒对宋文也太宠了吧！齐琪认真的样子有点帅！”

“不管能不能出道，都想给他们加油。”

我看着那些评论，突然觉得，能不能出道好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说要去的时候，他们没说一句“你疯了”，只是默默收拾行李，跟着我走进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22个人的队伍渐渐缩水，有人离开时红着眼眶，有人笑着说“后会有期”。我们四个还在，每天互相打气，互相拆台，把枯燥的训练变成了只有我们才懂的玩笑。

某天训练结束，老师突然叫住我们：“明天公布出道名单，你们四个准备一下。”

回宿舍的路上，没人说话。刘清踢着路边的石子，汪飒的手一直搭在宋文肩上，宋文偶尔侧过头跟他说句什么。我走在最后，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奶茶店，我说“我去”的时候，他们眼里的惊讶和……坚定。

不管明天名单上有没有我们的名字，至少我们一起走过了这段路。就像表白墙上有人说的：“F4从来不是四个人，是他们站在一起时，那种谁也拆不散的劲儿。”

月光把我们四个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连在一起的省略号，后面藏着无数种可能。但不管是什么可能，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