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28日，北平沦陷。
天津沦陷的消息传来时，卫**正站在南口镇一处临时指挥部内，手中紧握着一份电报。窗外，长城蜿蜒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宛如一道沉睡千年的脊梁。但他知道，这道脊梁即将承受前所未有的重压。
“日军第五师团、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已向昌平集结。”参谋长郭寄峤将一份情报放在桌上，“飞机侦察确认，板垣征四郎亲自指挥。”
卫立煌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的群山上：“中央的命令呢？”
“坚守南口，迟滞日军南下，为河北、山西布防争取时间。”
“迟滞……”卫立煌低声重复这个词，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麾下虽有第十三军两个师及第二十一师，但都是不久前从江西剿共前线匆忙北调，装备简陋，缺乏重武器。而他们要面对的，是日本陆军最精锐的**师团。
“蒋**长电报。”通讯兵递来新到的电文。
卫**展开，只有短短一行字：“南口乃华北门户，务必坚守至九月初。”
九月初。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7月30日。这意味着至少要坚持一个月。
“报告！”一名军人冲进指挥部，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第八十九师已在得胜口、虎峪村一线完成部署。但阵地工事简陋，缺乏反坦克武器。”
卫**点点头，转向地图。南口地处燕山余脉与华北平原交界处，是通往察哈尔、山西的咽喉要道。明代为防御蒙古而建的关城早已残破，但地理位置依然险要。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日军必先攻南口正面，同时分兵迂回居庸关、镇边城。告诉王仲廉，南口主阵地必须守住至少两周。”
“是！”
军官离去后，郭**低声说：“我们兵力不足，战线过长。一旦**侧翼突破……”
“我知道。”卫**打断他，“所以我们必须在每一处阵地打到最后一兵一卒。”
——
8月2日，第一发炮弹落在南口关城上。
日*第五师团第十一联队在三十余辆坦克掩护下，沿平绥铁路向中国军队前沿阵地发起攻击。炮弹如雨点般倾泻在简陋的土木工事上，掀起冲天的烟尘。
“不许后退！瞄准坦克后面的步兵打！”第五二九团团长罗芳珪趴在战壕边沿，嘶哑着嗓子大喊。他的团守卫南口正面最前沿，此刻已承受日军第一波猛攻。
日军九七式坦克的57毫米炮不断轰击着中国军队的机枪火力点。一名年轻的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跃出战壕，冲向最近的坦克。他在离坦克十米处被机枪扫倒，手榴弹滚落在地，没有爆炸。
“团长！三连阵地失守！”
罗芳珪抹去脸上的泥土：“组织敢死队，天黑前夺回来！”
通信兵递来师部的命令：“不惜代价，坚守至明日黄昏。”
罗芳珪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时。距离明日黄昏还有整整二十八个小时。他的团已经伤亡四分之一，而日军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同一时间，在居庸关方向，第八十九师第五三四团正在与日军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展开激战。团长李铣站在关城箭楼上，望远镜中可以看到日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向长城防线攀爬。
“报告！左翼三营阵地发现日军特种部队，使用火焰喷射器！”
李铣心头一紧。火焰喷射器——这意味着日军投入了最精锐的攻坚部队。他抓起电话：“接师部！我需要炮火支援！”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炮兵阵地遭日军飞机轰炸……无法提供支援……”
李铣放下电话，对身边的参谋说：“把我的命令传下去：居庸关自明代以来从未被外敌攻破，今天也不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