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第三天的晨光裹着葡萄藤的清甜,漫进民宿时,沈砚白已将早餐摆得规整,全麦吐司切得四四方方,溏心蛋的蛋黄裹着浅黄的汁,热牛奶的温度刚好能暖手。他跪在地毯上,双手交叠按在膝前,等林晚星下楼时,声音恭谨得没一丝起伏:“主人,早餐准备好了。”
林晚星刚坐下,苏瑶就举着手机跑进来,语气雀跃:“晚星!雨桐她们在景区爬山呢,说山顶能看见云海,咱们去找她们汇合吧!”
林晚星咬了口吐司,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餐盘边缘:“行,吃完就走。”转头看向沈砚白时,语气稍微冷了些,“把东西收拾好跟上,别掉队。”
“是,主人。”沈砚白应声起身,动作麻利地叠好餐布、收妥餐具。指尖擦过冰凉的瓷盘时,昨天夜里那枚轻吻的暖意还在心头绕,像颗温软的糖,甜得他总忍不住走神。
三人驱车到景区登山口,刚踏上石阶没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喧闹。走近了才看见,林晚星的朋友江辰正站在步道中间,脚边跪趴着一个穿白色短袖的男生,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得发皱,膝盖处的布料磨出了毛边,正四肢着地,慢慢往前爬。
“哟,晚星可算来了!”江辰挥挥手,目光扫过沈砚白时,带着点玩味的打量,“这位是你的人?”
林晚星没接话,只淡淡“嗯”了一声。雨桐几人围上来打招呼,目光在沈砚白身上停了停,他垂着的头、紧绷的肩,还有对林晚星的顺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身份,没人多问。
沈砚白的目光却钉在江辰脚边的男生身上。那男生爬得很慢,手指紧紧扣着石阶缝隙,指节泛白,偶尔抬头时,眼里满是平静,只有江辰踢他小腿时,才会瑟缩着低声应:“奴知道了,会再快些。”
“这是陈默,我家的。”江辰像是炫耀似的,用脚尖碾了碾陈默的后背,却没用力,“之前犯了点错,正罚他呢。”
沈砚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发闷,他见过调教场的严苛,却没见过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私奴当牲畜一样对待。他刚想往前挪半步,手腕突然被林晚星轻轻拽住。
“别多管闲事。”林晚星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警告,“陈默之前骗江辰的感情,想让江辰帮他解契,结果被发现了。你要是敢有多余的情绪,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砚白的身子猛地一僵,连忙低下头,将眼里的不忍压进眼底:“奴知道了,不会乱琢磨。”他想起调教场老师说的“私奴无共情权”,指尖的温度瞬间凉了下去。
江辰像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反而弯腰拍了拍陈默的肩:“爬快点,前面有段陡坡,别磨磨蹭蹭的。”话虽凶,手里握着的牵引绳却悄悄松了些,没再勒着陈默的手腕。
一行人往山上走,沈砚白跟在林晚星身后,目光却忍不住往陈默那边飘。他看见陈默爬过陡坡时,江辰故意放慢脚步,牵引绳始终绷得笔直,没让陈默摔下去;看见陈默渴得嘴唇干裂,江辰从包里摸出水瓶,没递过去,却对着前面喊:“雨桐,等会儿歇会儿,我渴了。”
走到人多的林间步道,江辰突然停下,踢了踢陈默的膝盖:“起来走,别让人看见。”陈默愣了愣,慢慢撑着地面起身,江辰又从包里拿出根登山杖递给他:“拿着,别摔了。”
沈砚白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闷意散了些。这时林晚星也转头,把一根崭新的登山杖塞到他手里:“拿着,山路滑。”语气依旧冷硬,步伐却慢下来,跟他并排着走。
“谢谢主人。”沈砚白接过登山杖,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杖身,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爬到半山腰的休息区,江辰靠在石椅上,陈默立刻跪到他脚边,双手交叠放在膝前。沈砚白站在林晚星身后,心里犯了难,同为私奴,他是不是也该跪着?刚做好跪下去的准备,就看到林晚星一巴掌拍开旁边的雨桐:“往那边挪挪,挤死了。”
雨桐笑着嚷嚷:“林大小姐这是护着人呢?”
林晚星没理她,只对沈砚白说:“过来坐。”
沈砚白愣了愣,连忙道谢:“谢谢主人。”他小心翼翼地坐在石椅边缘,刚坐稳,林晚星就递过来一瓶水:“渴了就说,别硬撑。”
“是。”沈砚白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刚拧开瓶盖,就瞥见江辰喝完水,把剩下的半瓶自然地递给陈默。陈默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主人”,就仰头喝了起来,江辰也没嫌他,反而骂了句:“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沈砚白心里满是惊奇,原来江辰对陈默,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差。
休息过后继续往上爬,山道渐渐陡了些。雨桐走在最前面,举着手机拍路边的野花;苏瑶跟在后面,时不时喊着“等等我”;江辰故意落在最后,跟陈默低声说着什么,偶尔还伸手扶陈默一把。林晚星走在中间,脚步不快,偶尔会回头看慢半步的沈砚白:“跟上,别掉队。”
沈砚白紧紧跟着,手里的登山杖戳着石阶,心里却渐渐暖了,这山间的阳光、朋友间的笑闹,还有林晚星不经意的回头,都让他想起在学校时的日子,只是那时的温柔,如今多了层不一样的暖意。
终于爬到山顶,云海翻涌在脚下,阳光洒在身上,暖得让人想笑。雨桐立刻举着手机喊:“快来拍照!难得这么好的风景!”
大家围在一起,苏瑶站在中间,雨桐举着手机倒计时。林晚星突然拽过沈砚白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过来站这儿,别出画。”
沈砚白的心跳漏了一拍,僵硬地站在她身边。照片定格的瞬间,他的目光还在林晚星身上。他看见林晚星嘴角勾起的浅笑,阳光落在她发梢,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
“我也要跟晚星拍!”雨桐抢过手机,拉着林晚星站在悬崖边。沈砚白站在旁边,刚想往后退,就被刚拍完的林晚星拽住:“过来拍照。”
只有他们两个吗?他愣着站过去,林晚星的肩膀轻轻靠在他胳膊上,手机按下快门时,他听见她低声说:“笑一下,你笑起来好看。”
沈砚白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照片里的他,眼里带着点慌乱,却藏不住笑意。
拍够了照片,大家决定坐缆车下山。两两一组,林晚星自然跟沈砚白一组。看着缆车缓缓靠近,沈砚白的心里开始打颤,他恐高,却没敢说。
上了缆车,林晚星坐在座位上,对他说:“坐。”
沈砚白却跪了下去,抬头可怜的看着林晚星:“主人,奴想跪在这里,求您允许。”跪着重心低一点,他会觉得安全一些。
林晚星皱了皱眉,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跪,却还是点了点头:“随你。”
缆车缓缓启动,沈砚白跪在地板上,身体轻轻靠着林晚星的腿,低着头,忍不住发抖。林晚星看着他发白的脸,终于明白过来,他是怕高。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顺着他的后背慢慢往下捋:“别怕,有我呢。”
等沈砚白的颤抖幅度小了些,林晚星又把他拉起来,用手挡住他看向下方的视线:“别往下看,看那边。”她指着远处的山,“你看,那片云像不像棉花糖?”
沈砚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山被云海环绕,阳光洒在云上,真的像一团团棉花糖。他看着身边的林晚星,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温柔,害怕的情绪渐渐消散,只剩下眼前的美景和身边的人。
缆车到站时,沈砚白的手还下意识地抓着林晚星的衣角。林晚星没推开他,只对走过来的江辰几人说:“走了,回去吃晚饭。”
夕阳落在山道上,拉长了一行人的影子。沈砚白走在林晚星身边,手里还抓着主人的衣角,心里满是暖意,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私奴,却在这山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