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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昨晚陈浚铭说的“下午四点”，还有九个多小时。

但她不想等。

上午的课程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简祁欢坐在第二排刻意避开了那个靠窗的座位。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解三角函数，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单调又规律。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随着时间推移缓慢移动，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令人不安。

邻座的女生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简祁欢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接过纸条时，她注意到女生手腕上戴着一串深蓝色的编织手链，中间串着一颗小小的银质铃铛但铃铛是实心的，发不出声音。

很普通的学生饰品。

可当简祁欢准备移开视线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颗铃铛在自己振动。

没有声音，只是细微地，持续地颤抖，像被某种看不见的频率拨动。

她猛地转过头来。

铃铛静止了。

女生正低头记笔记，手链安然地垂在腕间。

宋为雪“怎么了？”

宋为雪察觉到她的注视。

简祁欢“……手链很特别。”

简祁欢笑了笑。

宋为雪“这个？”

宋为雪举起手腕，笑了笑。

宋为雪“在旧货市场淘的。”

宋为雪“摊主说是什么‘静默铃’，专门给失眠的人戴，说是能吸收噪音？反正挺便宜的。”

简祁欢没有再问。

但她在手册空页上快速记下。

“可疑物件：静默铃（声称能吸收噪音）”

“异常现象：无外力作用下自主振动（疑似感知到非正常频率）”

“待验证：是否与裂缝活动有关”

她合上手册时，感觉到怀表在口袋里轻微发烫。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好讲到周期的概念。

路人甲数学老师：“……函数图像每2 π重复一次，这种规律性我们称之为周期。”

路人甲数学老师：“而在自然界中——”

教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很轻微的一下，大多数人甚至没抬头。

但简祁欢看见了，在灯光暗下去的瞬间，黑板上所有的三角函数图像，那些波浪形的曲线全部变成了笔直的竖线，像一道道裂痕。

灯光恢复时，一切如常。

老师继续讲课，同学继续记笔记。

只有简祁欢的手心渗出冷汗。

她低头，看见手册自动翻开新的一页，浮现出一行字，

“异常波动记录：高三（五）班数学课”

“时间：上午10点13分”

“现象：现实图层短暂扭曲（0.3秒）”

“可能诱因：裂缝活跃度上升”

“建议：尽快完成钟楼集会，获取完整指引”

字迹在五秒后淡去，像是被纸页吸收。

简祁欢抬起头，看向窗外远处的钟楼。

那座青灰色砖塔矗立在校园东侧，顶端四面钟的表盘反射着秋日稀薄的阳光。

它看起来如此古老，如此沉默。

如此危险。

下午三点五十分。

简祁欢提前十分钟来到钟楼底部。

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复兴式建筑，狭窄的拱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黄铜锁，锁眼已经锈死，显然是很久没打开过了。

按照手册上的指引，她没有去推门，而是绕到钟楼侧面，找到一扇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木制小门。

门是虚掩的。

她推门进去，里面是盘旋向上的石阶。

墙壁上的煤气灯盏早已废弃，只有高处窄窗投下的微弱光线，勉强照亮台阶的边缘。

简祁欢开始数台阶。

第一遍：32级。

尽头是一堵砖墙，死路。

她转身向下，回到起点。

第二遍：还是32级。那堵墙依然在那里。

第三遍：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沉稳。

1、2、3……30、31、32——

第33级台阶出现了。

就在第32级之上，凭空多出一级石阶，表面粗糙，颜色也比其他台阶略深。

简祁欢按照指示，踏上那级多余的台阶，然后转过身。

眼前的墙壁像水纹一样波动起来，砖石溶解，重组，露出一段继续向上的螺旋阶梯。

空气变冷了。

不是温度降低的那种冷，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寒意，像是走进了某个不属于现实的空间。

简祁欢深吸一口气，向上走去。

新的阶梯比下面那段更窄，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痕迹。

简祁欢看着那些痕迹，觉得像是用指甲刻下的划痕。

干涸的暗色污渍，还有零星几处的焦黑。

在某些转角，她看见墙壁里嵌着东西。

半截铅笔、生锈发卡、一张1998年的饭票。

时间的碎片。

走到某一层时，她听见了说话声。

不止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路人甲“……稳定度降到30%了。”

路人乙“比预计快。是因为第七维觉醒的冲击？”

路人甲“可能。但更麻烦的是，‘那些东西’的活动频率也在增加。昨天音乐教室的钢琴……”

声音却在简祁欢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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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报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