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你看这个——叶罗丽新出的联名卡，好帅！”

午休时间，教室里吵吵闹闹。前排女生举着一张卡片，兴奋地往后排晃。

卡片上是熟悉的角色——蓝发的水王子，站在冰蓝色的水波上，眼神清冷，却莫名好看。

沈砚正趴在桌上补觉，被这一声喊得微微皱眉，抬头看了一眼。

“嗯，挺好看。”他随口敷衍了一句。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女生不满，“你不是也看《叶罗丽》吗？”

“我看，但我没那么迷。”沈砚把视线收回来，重新趴好，“上课困，下课更困。”

女生撇撇嘴：“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响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来，板着脸宣布要进行一次“随堂测验”。

整个教室一片哀嚎。

沈砚也在哀嚎——不过是在心里。

他不讨厌学习，甚至成绩还不错。只是最近熬夜太多，看剧、刷手机、赶作业，身体有点吃不消。

随堂测验，对他来说，是折磨，也是一个强制他清醒的机会。

卷子发下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阳光很好，透过玻璃落在桌面上，暖融融的。

沈砚写着写着，突然觉得有点冷。

那种冷不是空调开太大的那种，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他握笔的手微微一紧，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阳光还在，树叶被风吹得轻轻摇晃，一切都很正常。

“怎么回事……”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老师正好路过他身边，停下脚步：“沈砚，有问题？”

“没……”沈砚摇摇头，“可能有点冷。”

老师皱眉：“现在还冷？那你多穿点衣服。”

说完就走了。

沈砚低下头，继续写题。

可那股冷意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

像是有人，把一块冰，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他的胸腔里。

他的手指开始有点僵硬，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的线条微微发颤。

“沈砚，你脸怎么这么白？”旁边的同桌小声问，“你不舒服？”

“没事。”沈砚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低血糖。”

他想说“等会儿就好了”，话还没出口，眼前突然一花。

教室里的声音，像被人按了静音键，瞬间远去。

老师的声音、同学的翻页声、窗外的鸟叫，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极冷、极静的空白。

沈砚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身体像是被钉在椅子上，只有眼睛还能转动。

他努力眨眼，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黑板上的粉笔字扭曲成一团，同学的脸变成一块块模糊的色块。

然后，所有颜色，都被抽走了。

世界变成了黑与白。

不，甚至连黑与白都没有。

只是一片——虚无。

二

“检测到适配灵魂。”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意识深处回荡。

沈砚心里一紧：“谁？”

“叶罗丽多元世界系统。”那个声音平静地回答，“编号：Y-01。”

“……系统？”沈砚愣住，“你在我脑子里？”

“可以这么理解。”系统说，“也可以理解为——你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

沈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看网文看到麻木的现代学生，“系统”“穿越”“异世界”这些词，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不是在考试吗？”他问，“怎么会……”

“原世界时间已冻结。”系统说，“你在那个世界的身体，暂时处于‘假死’状态。”

“假死？”沈砚重复了一遍，“那我还能回去吗？”

“有机会。”系统的声音没有起伏，“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沈砚：“……”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活下来？”他问，“我现在，会死吗？”

“不会。”系统说，“你已经被选中，成为叶罗丽多元世界的‘修复者’。”

“修复者？”沈砚捕捉到了关键词，“修复什么？”

“世界线。”系统回答，“叶罗丽世界并不只有一个。”

“在多元宇宙中，存在无数个‘叶罗丽世界线’。有的世界线，人类与仙子和平共存；有的世界线，女王统治了一切；有的世界线，主角团从未出现，世界早已崩坏。”

“由于某些原因，这些世界线正在逐渐失衡。”

“你，是被选中的修复者之一。”

沈砚沉默了一会儿。

“之一？”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也就是说，还有别人？”

“是的。”系统说，“不过——目前，只有你成功连接。”

“……其他人呢？”沈砚问。

“连接失败。”系统回答，“意识湮灭。”

沈砚：“……”

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口回绝。

“所以，我现在的处境是——”他总结了一下，“如果接受，就去你们那个‘多元世界’做修复任务，有机会活下来、回去；如果拒绝，就现在死。”

“可以这么理解。”系统说。

“你们还真是——一点选择空间都不给人。”沈砚苦笑。

“这是最优解。”系统平静地说，“对你，对我们，都是。”

沈砚沉默了几秒。

“那我有拒绝的权利吗？”他问。

“有。”系统说，“你可以拒绝成为修复者。”

“拒绝之后呢？”沈砚问。

“你的意识会被送回原世界。”系统说，“然后，真正死亡。”

沈砚：“……”

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我还是——接受吧。”他说，“毕竟，我还没活够。”

“明智的选择。”系统说，“现在，开始绑定。”

话音刚落，一阵刺目的白光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虚无的空间被照亮，无数光点像星河一样在他周围旋转。

沈砚觉得自己的意识被轻轻托起，又被某种力量包裹。

“绑定修复者：沈砚。”

“灵魂适配度检测中……”

“检测结果：与叶罗丽世界本源契合度——98%。”

“契合度异常高。”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波动，“符合‘世界心核适配者’条件。”

“世界心核适配者？”沈砚抓住了新名词，“这是什么？”

“简单来说——”系统说，“你非常适合，成为这个多元世界的‘核心钥匙’。”

“钥匙？”沈砚皱眉，“用来干嘛的？”

“用来——”

系统的声音突然一顿。

像是被什么力量打断了。

下一秒，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那声音低沉、清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用来——让我，重新完整。”

三

沈砚猛地一震。

“谁？”他脱口而出。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

光芒旋转得更快了，像要把他整个人撕裂，又像要把他揉碎重塑。

“系统？”沈砚试着叫了一声。

“……检测到高维干扰。”系统的声音有些不稳定，“正在重新校准——”

“不必。”

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沈砚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在他“脑海里”说话，而是在某个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他。

“你是谁？”沈砚问。

“你可以称我为——”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称呼，“源。”

“源？”沈砚重复，“源头的源？”

“是。”那声音淡淡道，“叶罗丽多元世界的源头。”

“……创世神？”沈砚脱口而出。

那声音似乎被逗笑了，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现在的我，算不上完整。”

“你刚才说——”沈砚努力回想，“让你重新完整？”

“是。”源说，“我把自己分裂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各个世界线中。”

“那些碎片，成为了你们眼中的——仙子、战士、反派、甚至是普通人。”

“他们，都是我。”

“也都，不是我。”

沈砚听得有点发懵。

“所以，”他试图理清，“你把自己切成很多片，丢到各个世界里去？”

“可以这么说。”源的声音很平静，“为了维持世界稳定，我必须这么做。”

“但分裂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我开始忘记自己是谁。”

“久到，我开始……变得不完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沈砚问，“你刚才说，我是钥匙？”

“是。”源说，“你的灵魂，与我非常契合。”

“契合到——只要你出现在某个世界线，我的碎片，就会本能地向你靠近。”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

“我所有的碎片，都会爱上你。”

沈砚：“……”

他被这句直白的话砸得有点懵。

“等等。”他忍不住打断，“你说‘爱上’？”

“是。”源说，“不是那种人类意义上的‘爱情’，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吸引。”

“他们会在意你、保护你、为你打破规则。”

“因为，只有你，能让他们重新回到我这里。”

“也只有你，能让我——重新成为‘我’。”

沈砚沉默了很久。

“所以，”他说，“我不仅是‘修复者’，还是你用来‘拼图’的工具？”

源没有否认。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说，“但你不是单纯的工具。”

“你有选择。”

“你可以拒绝所有碎片，只做一个旁观者。”

“也可以——”

“选择其中一个，留在某个世界线，与他共度一生。”

“当然，你也可以——”

“选择我。”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沈砚心上。

“我……”沈砚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光芒突然一顿。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恢复了冷静与机械：

“高维干涉结束。”

“修复者沈砚，绑定完成。”

“即将传送至第一个世界线。”

“世界线类型：新手试炼。”

“世界线主题：叶罗丽——初始世界。”

“传送倒计时：10，9，8……”

“等等！”沈砚赶紧道，“我还有很多问题！”

“新手世界中，你可以慢慢问。”系统说，“现在，请做好准备。”

“3，2，1——”

白光猛地一收。

沈砚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被人从高处狠狠推下。

失重感、寒冷感、眩晕感一起袭来。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

耳边风声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落地了。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