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的制作室凌晨两点依然亮着灯，新晋忙内JAY因连续72小时编曲工作晕倒在键盘前。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Woozi公寓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印有“SEVENTEEN”标志的毛毯。

>“你就这么想证明自己吗？”那个总是严肃的制作人哥哥背对着她，声音里有她从未听过的情绪。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首demo都被他小心收藏在名为“JAY”的专属文件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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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Pledis娱乐大楼七层的制作室依然亮着一小方灯光。

键盘上，一双手在黑白键间快速移动，偶尔停顿，在旁边的笔记本上潦草地记下几个音符。沈在允——SEVENTEEN的第十四位成员，艺名JAY——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试图将视线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音轨上。

这是她连续工作的第七十二小时。

“这里……和声再进行半音阶下行……”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她自己。耳机里流淌着她为团队新专辑写的第三首候选曲的demo，钢琴主导的旋律线清澈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重量感，是她想要的——那种在希望深处藏着疲惫，又在疲惫中生长出希望的感觉。

就像现在的她。

制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她甚至没有察觉。

“还在？”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JAY猛地一颤，慌忙摘下耳机转身，动作太急，带倒了桌边空掉的能量饮料罐。罐子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发出空洞的响声。

“Woozi哥。”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小腿撞到椅子边缘，疼得她轻轻吸了口气，但还是迅速鞠了一躬。“我、我在修改B段bridge的弦乐编排，觉得原来的不够有推进力……”

尹净汉——SEVENTEEN的主制作人，Woozi——就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和运动裤，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床上起来。他的目光扫过她桌上堆积如山的乐谱草稿、三台不同型号的合成器键盘、以及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未保存”字样的工程文件，最后落在她几乎失了血色的脸上。

“几点了？”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JAY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凌晨两点……二十一分。”

“你知道明天——不，今天下午一点，你要和表演队一起排练新舞吧？Hoshi说那支舞的动线很复杂，第一次完整合练。”

“我知道，哥。我改完这部分就去睡，很快，真的。”她语速很快，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就是最后一点灵感，不抓住我怕忘了……”

Woozi没说话，走进来，随手拉过旁边一张椅子坐下，目光投向她的屏幕。“放。”

“啊？”

“你改的部分，放来听听。”

JAY连忙坐下，重新戴上耳机，想了想，又摘下一只递给Woozi。他接过，戴好。她点击播放，制作室里只剩下耳机里流淌而出的音乐声。

弦乐部分确实变了，从原先平铺直叙的长音变成了层层递进的短促跳弓，像心跳在加速，在即将攀上顶峰的前一刻——音乐戛然而止。

“后面呢？”Woozi问。

“还没……没想好。”JAY的声音低了下去，“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抓不住。”

长时间的沉默。Woozi的目光从屏幕移向她放在键盘上的手，纤细，骨节分明，指尖因为长时间按压琴键而微微发红。她的右手小指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你上次完整睡觉是什么时候？”他忽然问。

JAY愣了一下。“前天……晚上？不对，是昨天凌晨，四点左右，在练习室的沙发上躺了两个小时。”

“吃了什么？”

“便利店饭团，还有……”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个空罐子，“这些。”

Woozi摘下耳机，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这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制作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JAY，”他说，语气是她熟悉的、属于制作人Woozi的平静，“SEVENTEEN不缺一首歌。”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了她紧绷了太久的神经。

“但我缺！”话冲出口的瞬间，JAY自己都愣住了，她立刻捂住嘴，眼睛里迅速漫上一层水汽，“对不起，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只是想……”

想证明自己值得这个位置。想证明“天才忙内”不是公司硬贴的标签，不是粉丝出于好意的夸大，不是哥哥们小心翼翼的维护。想证明沈在允，作为JAY，作为SEVENTEEN的第十四名成员，是真正能够为团队增添重量，而不是仅仅被保护在羽翼下的存在。

这些话在她心里翻滚了太久，几乎要烫伤她自己，但她不能说。她只是低下头，盯着键盘上某个已经磨损的白色琴键。

“我很快就改完了，哥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她重新把手指放回键盘上，试图找到一个和弦来填补那处空白。C大调？太明亮。A小调？太忧郁。升F？不对，哪里都不对。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黑点，像坏掉的胶片上的噪点。她甩甩头，黑点却更多了。耳边传来嗡鸣，盖过了她自己敲击出的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这里，”Woozi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只手越过她，指了指屏幕上的某一轨，“加上一组延迟效果很浅的钟琴音色，高八度，点缀在第二拍和第四拍后半拍，试试看。”

她依言操作，颤抖的手指在鼠标和键盘间移动。加了。播放。

那空缺的一角，突然被一缕清冷的、星光似的声音填满了。恰到好处。正是她苦苦寻找的“那一点什么”。

“对了……”她喃喃，疲惫至极的大脑里终于闪过一星真实的喜悦。她想回头对Woozi说谢谢，想问他怎么想到的。

但当她试图转身时，世界猛地倾斜了。

键盘朝她迎面扑来，不，是她朝键盘栽了下去。最后的感觉是额头即将撞上坚硬琴键的冰凉触感，以及一声模糊的、似乎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惊惶的——

“JAY！”

***

意识先于视觉回归。

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柔软的包裹感，身下是舒适的凹陷，身上盖着的东西有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淡淡的织物柔软剂的清香，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音乐设备的电子元件气味，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干燥而温暖的气息。

然后是声音。极轻微的、有规律的“哒、哒”声，像是敲击机械键盘，但比那更轻柔克制。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她躺在一张深灰色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印有SEVENTEEN标志和全体成员卡通形象的毛毯。这不是公司制作室的沙发，也不是宿舍的。房间不大，整洁到近乎空旷，除了她躺着的沙发、一张摆满设备的书桌、两把椅子、一个塞满了书和黑胶唱片的架子，几乎没有别的家具。墙壁是干净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

书桌前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屏幕的光映出他有些单薄但挺直的背影，和那头她再熟悉不过的、总是被成员们调侃“像小蘑菇”的深棕色头发。

Woozi哥。

她在他家里。他的公寓。

记忆碎片涌回：制作室，未完成的曲子，倾斜的世界，还有那声短促的呼喊。

JAY轻轻动了一下，想坐起来。毯子滑落的声音虽小，但书桌前的人立刻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

“醒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和往常一样。

“嗯。”JAY坐起身，毛毯堆在腰间。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卫衣和运动裤，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制作室晕倒了。”Woozi转过椅子，面对她。他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马克杯，杯口热气袅袅。“医生说低血糖，加上严重睡眠不足和过度疲劳。给你输了葡萄糖，说睡一觉就行，不用住院。”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明天的天气，但JAY注意到，他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

“对不起，”她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毛毯边缘，“给哥添麻烦了。我……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他看了一眼手表，“你大概睡了四个多小时。”

四个多小时。这是她近一周来最长的一次“睡眠”。

“我该回去了，下午还有排练……”她说着就要掀开毯子下地，脚刚碰到微凉的木地板，一阵虚浮的无力感就从脚底窜了上来，让她晃了一下。

“坐着。”Wwozi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僵住，重新坐回沙发里。

他站起身，走到旁边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区域，从保温壶里倒出什么，然后端着另一个马克杯走过来，递给她。

“喝掉。”

杯子里是浅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蜂蜜和柠檬的温和甜香，温度透过杯壁温暖着她冰凉的手指。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一路暖到胃里。寂静在房间里蔓延，只有她轻微的吞咽声，和他重新坐回椅子后，偶尔点击鼠标的声音。

这沉默比责备更让人难捱。

“那首曲子，”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还有些哑，“我保存了吗？”

“嗯。”

“那……后来加上的钟琴音色，合适吗？我好像还没来得及细听……”

“合适。”他顿了顿，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不只是合适。那段bridge现在很出彩。”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JAY的眼眶。不是因为夸奖，而是因为……他听了。在她昏睡的时候，他可能听完了整首修改后的demo，甚至可能……做了些什么。

她紧紧捧着温暖的马克杯，指尖用力到发白。

“哥，”她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书桌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下了。

长久的寂静。然后，是椅子移动的声音。Woozi站了起来，但没有走向她，而是缓步踱到了那面空白的墙壁前，背对着她，像是在看一面不存在的窗户。

“JAY，”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你就这么想证明自己吗？”

那句话，和她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微妙地重合了。但语气完全不同。不再是陈述，而是疑问。甚至在那平静的疑问之下，翻涌着一种她从未在他声音里捕捉到的情绪——那不是愤怒，不是失望，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无力的困惑。

JAY的呼吸滞住了。

“从你进公司那天起，从你第一次在月末评价里弹自己写的曲子起，从你被定为‘次十四’起，”他继续说，背影挺直，却莫名透出一种疲惫，“你就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烧着你一样往前跑。写歌，练舞，学语言，参与编曲，帮和声部整理谱子，甚至学剪辑帮胜宽弄综艺片段……你不累吗？”

累。怎么会不累。骨头缝里都渗着酸涩的疲惫，大脑经常空白，镜子里的脸色让她自己都害怕。

但她不能停。

“我怕。”两个字，轻飘飘地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反而有种卸下重负的颤抖。“我怕我停下来了，就再也追不上了。我怕我做得不够好，配不上‘SEVENTEEN’这个名字，配不上哥哥们给我的位置。我怕……‘天才’这个称呼，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那股酸涩压回去。“我知道，哥你们从零开始，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我没能和你们一起经历那些，我……我不想只是坐享其成。我想真的有用。想在SEVENTEEN的历史里，留下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属于沈在允的、真实的痕迹。”

不是粉丝津津乐道的“团宠”故事，不是综艺里可爱的忙内反应，而是切切实实的、嵌在SEVENTEEN音乐和舞台血肉里的东西。

Woozi终于转过身。

窗外，天光渐亮，稀薄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条纹。他的表情在光影里有些模糊，但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却看着她，很深地看着。

“你知道你的第一首完整自作曲，《With My Thirteen Brothers》的demo，现在在哪里吗？”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JAY茫然地摇摇头。

Woozi走回书桌，俯身操作电脑和一旁的硬盘柜。几分钟后，他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银色便携硬盘，走到沙发前，递给她。

“打开，‘JAY’文件夹。”

JAY接过沉甸甸的硬盘，将它连接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它就在她的背包旁边。等待开机的几秒钟里，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硬盘识别了。里面文件夹分类极其严谨：“专辑工程”、“灵感碎片”、“合作草稿”、“采样库”……她找到那个名为“JAY”的文件夹，点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按照日期排列，最早的一个日期，竟是她进入Pledis作为实习生参加第一次创作研讨会的那天。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最新的几个。

《Like a Star》_第三版编曲尝试。

《Circus》_JAY建议的管乐编排参考。

《失落天堂》_JAY写的bridge和弦进行。

……

全都是她这几个月来，在各种会议、闲聊、深夜制作室里，零零碎碎提出过的想法、片段、甚至是随口哼的旋律。有些被明确否定了，有些被采纳了，更多的，她以为只是无意义的火花，转瞬就被遗忘在忙碌的日程里。

但在这里，每一粒火花都被小心地收集、标注、归档。

她点开最早的那个文件夹，里面只有几个音频文件和一个txt文档。音频是她青涩得有些笨拙的钢琴弹唱demo，txt文档里，记录着简单的日期和一行字：

“2002年生的孩子写的。叫《With My Thirteen Brothers》。旋律简单，但和弦进行有意思，情感很真。**或许，我们真的等到了那块最后的拼图。**”

最后那句，是手打上去的，墨迹般烙印在冰冷的屏幕上。

JAY的视线瞬间彻底模糊。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块拼图。最后的。

原来她拼命想证明的价值，她惶恐于是否真实存在的“痕迹”，早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如此郑重地接纳和收藏了。

Woozi在她面前的矮凳上坐下，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他静静地看着她哭，没有递纸巾，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等着那阵汹涌的情绪自己慢慢平息。

良久，抽泣声渐弱。

“SEVENTEEN的历史，”他重新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不是一座已经建好的城堡，等着后来的人去瞻仰。它是一条河，我们十三个人是源头，流过的地方，汇入新的支流，水量变大，流向更远的地方，这才是成长。”

“你，沈在允，JAY，不是来‘留下痕迹’的访客。你从加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这条河本身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了百叶窗。

清晨明亮的阳光瞬间涌入，填满了原本昏暗的房间，也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微尘。

“你的才华，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得见。但河流要长远地流下去，需要的是持续的水量，而不是一次耗干自己的洪峰。”他转过身，逆着光，轮廓被镶上一道毛茸茸的金边。“下午的排练，我已经帮你推迟到明天了。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吃完早餐，然后继续睡觉。”

他的语气又变回了那个说一不二的制作人哥哥。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走回书桌，拿起自己的马克杯，“曲子的事不用担心，剩下的一点收尾和编曲细节，我会处理。Hoshi那边我也说过了。”

“哥你要帮我……？”JAY难以置信地抬头。

“不是‘帮’，” Woozi纠正她，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是SEVENTEEN制作人line的日常工作。你写的核心旋律和结构都在，我只是做最后的打磨。署名权、版权分成，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他顿了顿，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鼻尖。

“现在，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学会相信你的哥哥们，也相信你自己早就足够‘有用’。以及——”

他指了指她手边空掉的杯子。

“——把蜂蜜水喝完，然后躺下。这是队长……和制作人的命令。”

JAY看着他重新坐回电脑前，背影重新融入那片明亮的晨光里，手指在键盘上开始规律地敲击，传出令人安心的、持续的“哒哒”声。

她慢慢地、慢慢地滑下去，重新躺回柔软的沙发里，拉过那条印着十三个人卡通形象、如今或许该加上第十四个人的毛毯，一直盖到下巴。

蜂蜜水的甜味还留在舌尖，阳光照在眼皮上，暖洋洋的。耳边是熟悉的、属于创作状态的键盘声，和那道背对着她、却仿佛为她隔绝了所有风雨和不安的背影。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

那条名为SEVENTEEN的河流，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真的沉在它温暖而有力的水流之中，随之奔涌向前了。

而那个收藏了她所有灵感冒险的“JAY”文件夹，那个名为“最后拼图”的文档，和这个充斥着蜂蜜、阳光与键盘声的清晨，大概会成为她无论流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的、名为“归属”的河床。

键盘声持续着，像心跳，稳定而绵长。

窗外，城市彻底苏醒了。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