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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痕中的姐妹情

小镇上的那些事7(家中的日常)

果茶香还在客厅的暖光里漫着,方才收拾碗筷的笑语余韵未散,空气却陡然被一股暴戾的寒气攥紧,连窗外漏进来的零星烟花光影,都透着几分森冷。

陈燕林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纱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线,走动时裙摆轻晃,像一朵舒展的云。她正弯腰收拾茶几上的果核,纱裙的裙摆垂落在地板上,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暖光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整个人美得像一幅不染尘埃的画。

陈飞炎站在玄关,脊背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弓弦,指节攥得发白,眼底翻涌的红血丝几乎要渗出来。年夜饭时陈燕林一句接一句的训斥,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这些年被“长姐如母”的管束压在心底的憋屈,那些被她念叨着“要让着弟弟妹妹”“要扛起家的责任”的日日夜夜,像是攒了十几年的火药,在这一刻被一点无名的火星点燃,轰然炸开。他死死盯着那个温柔的背影,那身洁白的纱裙,此刻在他眼里竟成了刺目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

“哥,愣着做什么?过来把果盘收进厨房。”陈燕林背对着他,手里捏着一块啃干净的苹果核,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和解后的软和,全然没察觉到身后汹涌的暗涌。

话音刚落,陈飞炎猛地冲了上去。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粗壮的手臂越过陈燕林的肩头,狠狠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冰冷的力道骤然收紧,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陈燕林浑身一颤,手里的果盘“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苹果、橘子滚了满地,汁水溅湿了她洁白的纱裙裙摆,晕开一片片难看的污渍。

她的双脚瞬间离地,脚尖徒劳地绷直,又重重落下,白色纱裙的裙摆被她慌乱的动作掀得老高,双腿拼命地蹬踹着,鞋尖狠狠踢到茶几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头发颤。平日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眸子里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像被吓坏的幼鹿。她的双手胡乱地抓挠着陈飞炎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他粗糙的皮肉里,划出几道渗血的红痕,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呜咽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喊不出来,纤细的脖颈被他攥得死死的,白皙的皮肤很快泛起狰狞的青紫,连呼吸都成了奢望,身子也因为缺氧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陈飞炎!你疯了!快放开大姐!”

沙发上的陈飞林瞳孔骤缩,血液仿佛在瞬间冻僵。她看着被扼住脖颈的陈燕林,那身洁白的纱裙衬得她此刻的模样格外脆弱,美得让人心碎。陈飞林心里猛地一疼,姐姐那么漂亮,那么温柔,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她?哥哥怎么能忍心对这样的姐姐下狠手?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冲过去,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可她顾不上这些,死死拽住陈飞炎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去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的哭喊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哥!她是我们的大姐啊!是从小护着我们长大的大姐!你快松手!会出人命的!求你了!求你醒醒!”

她的力气在暴怒的陈飞炎面前,渺小得像螳臂当车。陈飞炎像是被魔怔了一般,充耳不闻,眼底只有一片猩红的疯狂,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指腹几乎要嵌进陈燕林脖颈的皮肉里。陈燕林的挣扎渐渐变得微弱,摆动的双腿慢慢失了力气,幅度越来越小,抓挠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脑袋软软地歪向一边,脖颈上的红痕在白色纱裙的映衬下愈发刺眼,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像一片被狂风折断的落叶,软倒在陈飞炎的怀里。

“大姐!”

陈飞林的哭声刺破了客厅的死寂,尖锐得让人心头发麻。她看着陈燕林青紫的脸颊,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里溢不出半点气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碎,疼得她几乎窒息。她疯了似的捶打着陈飞炎的后背,拳头落在他身上,却像打在棉花上,只有自己的掌心传来钝痛:“你看你做了什么!你杀了大姐!快松手!快叫救护车!快啊!”

陈飞炎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从一场混沌的噩梦里惊醒。他低头,看着怀里面色惨白、毫无声息的陈燕林,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皂角香——那是小时候替他洗校服领口顽固油渍的味道,是无数个深夜他加班晚归时,替他留着的那盏灯下的味道,是年夜饭时,笑着给他碗里添排骨的味道。

那股支撑着他的暴戾之气,瞬间土崩瓦解。攥着脖颈的手指猛地松开,力道之大让他自己的指节都泛了白,甚至带着一阵脱力的酸痛。

陈燕林软软地滑落在地,白色纱裙铺散在地板上,沾着果渍和灰尘,却依旧难掩她的清丽。陈飞林扑过去,颤抖着将她抱在怀里,指尖抖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鼻息。一丝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气流,拂过她的指尖,让她瞬间泪崩,眼泪砸在陈燕林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她顾不上质问呆立在一旁的陈飞炎,手忙脚乱地将陈燕林平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解开她纱裙领口的扣子,让她呼吸更顺畅些。她跪在沙发边,按照记忆里的急救知识,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陈燕林的胸口,力度不轻不重,嘴里还在不停呢喃,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自我安慰:“大姐,你醒醒……你别吓我……我们还要一起看蓝晶星的蜜果成熟,还要一起去看演唱会……你醒醒啊……”

陈飞炎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着自己那双残留着红痕的手,看着陈飞林跪在沙发边泣不成声的模样,看着地上滚落的水果和碎裂的果盘,瞳孔里的疯狂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悔恨,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烧红的炭,疼得他连一句道歉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七天,陈飞林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陈燕林。她将客厅的厚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柔和的光晕落在陈燕林苍白的脸上,像是生怕强光惊扰了她。

每天清晨天刚亮,陈飞林就蹑手蹑脚地起床,先去厨房熬一锅温热的米汤,用滤网细细滤掉米渣,只留下最细腻的米浆。她端着碗走到沙发边,将陈燕林轻轻扶起,垫上一个软枕让她靠得舒服些,再用勺子舀起一勺米浆,放在唇边吹凉,才小心翼翼地喂进陈燕林嘴里。若是米浆从嘴角溢出来,她就立刻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擦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上午,她会用温水浸湿毛巾,拧到半干,从陈燕林的额头开始,一点点擦拭她的脸颊、脖颈、手臂,再慢慢帮她活动僵硬的手指和手腕。擦到她脖颈上的瘀痕时,陈飞林的动作会放得更轻,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毛巾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还会特意找来药膏,轻轻涂在瘀痕上,一边涂一边小声说:“大姐,很快就好了,一点都不疼的。”

中午,她会给陈燕林换一身干净的白色纱裙,替她掖好被角,然后坐在沙发边,握着她的手,给她讲小镇上的新鲜事:谁家的小猫生了崽,谁家的花开了满院,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好学校。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鼻音,像是怕惊扰了陈燕林的睡眠。

夜里是最难熬的,陈飞林不敢睡得太沉,就趴在沙发边,每隔一个小时就醒来一次,探探陈燕林的鼻息,摸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发烧。若是陈燕林的眉头皱了皱,她就立刻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大姐,我在呢,别怕。”有好几次,她看着陈燕林毫无声息的模样,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姐姐了,抱着她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陈月林也变得格外懂事。她不再吵吵闹闹,每天早早地起床,踮着脚尖在厨房里帮忙熬粥,小心翼翼地搅动着锅里的米,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陈燕林。熬好的粥温温的,她端到客厅,放在陈燕林的床头,红着眼眶看着昏迷的大姐,却不敢哭出声,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帮陈飞林递毛巾、拿棉签、换纱布。

陈飞炎则像个游魂。他整日待在阳台,蜷缩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着他,呛得他不停咳嗽,可他像是毫无知觉。烟灰落了满身,他也懒得拍掉,眼底是化不开的愧疚与自责,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不敢靠近客厅半步,生怕自己的存在,会惊扰了那份脆弱的希望,只能隔着一道玻璃门,远远地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陈燕林,看着陈飞林忙碌的身影,心如刀绞。

日子一天天过去,暖光在地板上挪了又挪,窗外的烟花早已散尽,小镇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这个家里的空气,却依旧沉甸甸的。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一缕细碎的金光,落在陈燕林的手背上。陈飞林正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年夜饭时的糖醋排骨,说陈飞炎笨手笨脚地帮忙热菜,差点把砂锅烧干。她的指尖,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动弹,像是蝴蝶的翼尖轻轻拂过。

她猛地抬头,呼吸都跟着顿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只见陈燕林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像振翅乏力的蝶,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那双往日里盛满温柔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迷茫,几分虚弱,看向眼前泪流满面的陈飞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字字清晰:“飞林……”

“大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陈飞林的哭声瞬间响彻客厅,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不止。她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陈燕林,生怕碰疼了她,力道却又那么紧,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恐惧和担忧,全都融进这个拥抱里:“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阳台的门被轻轻推开,陈飞炎站在门口,手里的烟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看着沙发上醒过来的陈燕林,看着她身上那件干净的白色纱裙,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一个字,只是转身,将脸埋进了掌心,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客厅里的暖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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