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余温还裹着满室的暖意，窗外的烟花渐渐稀疏，只余下零星的星火，在墨色的夜空里一闪一闪。客厅里的餐桌还留着方才的热闹痕迹，骨瓷碗碟上沾着糖醋排骨的甜酱，砂锅里还剩小半锅温热的排骨汤，氤氲着淡淡的肉香。
陈燕林最先起身，解下腰间的枣红色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笑着招呼：“都别动，我来收拾就行。”
话音刚落，陈飞林就已经端起手边的几个空碗，朝着厨房走去，脚步轻快：“大姐，哪能让你一个人忙活，我来帮你。”
陈月林也坐不住了，她蹦蹦跳跳地跟在陈飞林身后，伸手去够桌上的餐盘，脆生生地开口：“二姐，我来拿这个，我力气大着呢！”她捧着一只盛着剩菜的大盘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汤汁，小脸上满是认真，生怕洒出来一点。
陈飞炎看着三个姐妹的身影，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也坐不住了。他摸了摸鼻子，站起身，默不作声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和勺子，归置到空碗里，又弯腰收拾起地上掉落的糖纸和果壳。刚才的别扭和愧疚还没完全散去，他总想做点什么，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厨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水龙头哗哗地流出清水，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混着姐妹三人的说话声，成了一曲最温馨的家常小调。
陈燕林站在水槽边，手里拿着海绵擦，仔细地擦拭着碗碟上的油污。热水氤氲出的白雾模糊了她的侧脸，她转头看着正帮忙递碗的陈飞林，笑着道：“你慢点儿，别烫着手。”陈飞林点点头，将洗干净的碗碟一一放进消毒柜里，动作轻柔又麻利。
陈月林则踮着脚尖，站在小板凳上，帮忙收拾灶台。她拿起抹布，认认真真地擦着灶台边缘溅到的油渍，小胳膊抡得飞快。擦着擦着，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帮忙递垃圾的陈飞炎，抿着嘴笑了笑，扬声道：“哥，你把那袋垃圾拎出去扔了呗！”
陈飞炎立刻应了一声：“好嘞！”他拎起脚边的垃圾袋，脚步轻快地走出门去，心里竟生出几分被需要的欢喜。
等他扔完垃圾回来，就看到陈月林正踮着脚够橱柜上的调料瓶，身子晃悠悠的，眼看就要站不稳。他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了她一把，又顺手将那瓶酱油拿了下来，放在她够得着的地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小心点，别摔了。”
陈月林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微红，小声道：“谢谢哥。”
这声“谢谢”让陈飞炎的心头瞬间熨帖起来，他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客气啥。”
陈燕林和陈飞林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温柔。
很快，厨房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碗碟在消毒柜里闪着莹润的光，灶台擦得一尘不染，连空气里的油烟味都散了，只剩下淡淡的洗洁精清香。
四人回到客厅，陈燕林泡了一壶热茶，端上几碟水果。陈飞炎主动拿起水果刀，给大家削苹果，动作还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陈月林凑在他身边，看着他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忍不住笑出声：“哥，你削的苹果皮都断了！”
陈飞炎脸一红，佯怒道：“吃你的就完了，哪那么多话！”嘴上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些。
陈飞林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窗外的夜色渐深，屋内的暖光融融，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柴米油盐的细碎日常。
这就是家的味道，是吵吵闹闹后的和解，是忙忙碌碌中的陪伴，是藏在碗碟碰撞声里的，最浓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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