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位：病娇文学里的咸鱼。”
“KPI：活下去。”
“加油。”
窗外，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新的一天。
新的开始。
新的……咸鱼人生。
醒来时，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糊着素白窗纸的格子窗照进来，在青砖地上切出整齐的光斑。空气里有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浮动，缓慢，宁静，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我花了三秒钟确认自己在哪里。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胸口真实的钝痛。
不是梦。
我真的在一本小说里，成了那个早死的白月光。
“姑娘，您醒了？”
小莲端着铜盆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看见我睁着眼，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春杏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干净的布巾和一套素色衣裙。
“什么时辰了？”我开口，声音比昨晚好些，但还是沙哑。
“巳时初了。”小莲把铜盆放在架子上，走过来扶我坐起，“姑娘睡得可好？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疼。
怎么不疼。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胸上方的伤处，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烙在那里反复按压。失血后的虚弱感也还在，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但我只是摇了摇头：“还好。”
春杏拧了热布巾递过来，我接过来擦了擦脸。温热的水汽让精神稍微清醒了些。
“太医开的药已经煎好了，在炉子上温着。”小莲说，“早膳也备好了，姑娘是在房里用，还是……”
“端进来吧。”我说，“我没什么力气。”
“是。”
春杏出去端早膳了。小莲帮我换药——解开层层纱布，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箭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周围皮肤红肿发烫，好在没有化脓的迹象。小莲动作很轻，清洗、上药、重新包扎，手法熟练。
“你学过医？”我问。
小莲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摇头：“没学过。只是……以前在老夫人院里伺候时，老夫人时常病着，看多了，就会些皮毛。”
她说这话时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得出语气里的谨慎。
这王府里，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春杏很快端着托盘回来了。一碗清粥，一碟腌菜，两个馒头。粥很稀，能照见人影。馒头是冷的，硬邦邦的。
标准“冷宫待遇”。
小莲看到那早膳，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姑娘将就用些，”春杏低声说，“厨房那边……说是王爷吩咐要清淡饮食。”
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吧。
我盯着那碗清粥看了两秒，然后笑了。
“挺好。”我说，“确实清淡。”
我没有动那碗粥，也没有碰冷馒头。只是靠在床头，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系统，在吗？”
【在。宿主有何需求？】
淡蓝色界面在眼前展开。个人信息栏里，状态仍然是“重伤（恢复中）”，咸鱼值依然是10点。
我点开商城。
界面和昨晚一样，那几个图标安静地挂着。
【一秒安睡香】（5点）
【美食召唤券】（10点）
【疼痛屏蔽一刻钟】（15点）
【万能废话模板】（1点）
【基础医术（临时）】（20点）
【好运五分钟】（30点）
我的目光在“美食召唤券”上停留。
10点，正好是我全部的家当。
兑换吗？
换来的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惊吓。系统备注上明明白白写着：“可能触发惊喜或惊吓。”
但我看着那碗清粥，想起昨晚那碗苦得让人灵魂出窍的药，想起胸口的疼痛，想起这荒凉的小院，想起那个掐着我下巴说要我陪葬的男人。
去他妈的谨慎。
“兑换【美食召唤券】。”我在心里说。
【确认兑换？消耗10点咸鱼值。】
“确认。”
【兑换成功。剩余咸鱼值：0。】
【请宿主指定使用地点。备注：美食将出现在指定位置，符合当前时代背景，来源将被合理模糊化。】
我睁开眼睛，看向床边的小几。
“就那儿吧。”
话音刚落，小几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青花瓷大碗。
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条根根分明，浸在红亮的油汤里。最上面铺着厚厚一层肉臊子，炸得酥脆的花生米，切得细细的黄瓜丝，还有一大把翠绿的葱花。最绝的是那勺油泼辣子——鲜红，油润，香气瞬间炸开，霸道地占据了整个房间。
油泼面。
正宗的，能看到辣椒籽的，香气扑鼻的油泼面。
小莲和春杏同时愣住了。
小莲手里的药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墙角。春杏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
“这……这是……”小莲的声音在发抖。
“早膳啊。”我理所当然地说，伸手去端那碗面。碗很烫，我嘶了一声，但还是稳稳地端了过来。
面条的香气近在咫尺，我甚至能看见热油浇在辣椒面上时留下的细小气泡。
我拿起筷子——小几上居然还贴心地出现了一双——搅拌均匀。每根面条都裹上了红油和调料，色泽诱人。
然后，我挑起一筷子，吹了吹，送进嘴里。
香。
辣。
筋道。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的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
不是夸张。是生理性的，被极致美味冲击到的，混合着乡愁和慰藉的复杂情绪。
我埋头吃面，吸溜吸溜，毫无形象。
小莲和春杏还站在原地，像两尊石化的雕像。
一碗面吃完，我连汤都喝了大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辣得直吸气，但通体舒畅。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
我把空碗放回小几上，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才看向两个丫鬟：“你们……要不要也来点？”
小莲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猛地后退两步，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妖……妖术！你是妖怪！”
春杏也跟着后退，躲到了小莲身后，眼神里全是恐惧。
我擦了擦嘴，很平静地看着她们：“我要是妖怪，第一件事就是把厨房里克扣我伙食的人吃了。”
小莲：“……”
“放心，”我继续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天天气不错，“这只是……嗯，一点小把戏。我不会害你们。相反，你们好好照顾我，说不定还能沾点光。”
我指了指空碗：“比如，明天早上，我们可能就有小笼包吃了。”
小莲和春杏对视一眼，眼神里恐惧未消，但多了些别的——困惑，好奇，以及一丝丝动摇。
“姑娘……”小莲的声音小了很多，“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沈清啊。”我说，“镇北王未过门的王妃，昨天刚为他挡了一箭，现在被扔在这里养伤的那个沈清。”
我说得坦荡，小莲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最后，春杏怯生生地开口：“姑娘……那碗面……”
“没了。”我摊手，“一天只能变一次。所以明天的早膳，还得看厨房给什么。”
这当然是瞎说的。但我得给“美食召唤券”设定个限制，否则太容易惹人怀疑。
小莲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走回床边：“姑娘，该换药了。”
她的动作恢复了之前的轻柔，甚至比刚才更小心了些。
春杏也默默走过来，收拾了空碗和托盘。她拿起那个青花瓷碗时，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好几下，眼神复杂。
换完药，小莲和春杏退下了。我听到她们在门外压低声音说话，但听不清内容。
无所谓。
我重新躺下，看着商城界面里归零的咸鱼值，开始思考怎么赚更多。
【新手提示：宿主可通过‘改变剧情’或‘影响关键人物’获取咸鱼值。昨晚宿主通过躲开致命箭、对萧绝说出非常规台词，共计获得10点。请继续努力。】
改变剧情。
影响关键人物。
我现在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个院子，能接触到的人只有两个丫鬟，和一个还没正式登场的老嬷嬷——小莲早上提过，王爷派了个姓赵的嬷嬷过来“照料”，其实就是监视。
能影响谁？
丫鬟吗？她们算“关键人物”吗？
我正想着，房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小莲或春杏，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她穿着深褐色的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银簪固定。脸很瘦，颧骨高耸，嘴角自然下垂，形成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眼神锐利，像鹰隼。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药。
“沈姑娘，该喝药了。”她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干涩，冰冷，没有起伏。
赵嬷嬷。
我立刻确定了她的身份。
“放那儿吧。”我没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几。
赵嬷嬷把药碗放下，却没有走。她站在原地，目光在我脸上身上扫视，像在检查一件物品。
“姑娘气色看着好些了。”她说，“不过伤重之人，还是该静养，少动些心思。”
这话里有话。
我笑了笑：“嬷嬷说的是。我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能动什么心思？”
赵嬷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姑娘昨日醒来后，言行与往日大不相同。王爷吩咐老身好生照料，也请姑娘……安分些。”
“安分？”我重复这个词，“嬷嬷觉得我哪里不安分了？是因为没喝那碗清粥，还是因为……没按某些人预想的剧本走？”
赵嬷嬷的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变化很细微，但我捕捉到了。
她知道。
她知道厨房送来的早膳是什么成色，也知道那是我“失宠”的信号。她甚至可能知道更多——比如萧绝对我态度的转变，比如我被扔到西院背后的用意。
她是萧绝的眼睛。
也是萧绝的试探。
“姑娘说笑了。”赵嬷嬷很快恢复了那副刻板的表情，“老身只是奉命行事。药要趁热喝，姑娘请吧。”
她站在那儿，一副要亲眼看着我喝完才走的架势。
我看着那碗药。黑乎乎的，冒着热气，味道刺鼻。
和昨晚那碗一样苦。
我端起碗，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味从舌尖炸开，一路烧到胃里。我强忍着没吐出来，把空碗放回托盘上。
赵嬷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姑娘好生休息，老身晚些再来。”
她端着托盘走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瘫回床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苦。
太苦了。
苦得我想把舌头拔下来。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强烈不适。建议：兑换‘疼痛屏蔽一刻钟’或‘一秒安睡香’，缓解不适。】
系统贴心地提醒。
但我现在咸鱼值是零。
什么也兑不了。
我闭上眼，深呼吸，努力把那股恶心的苦味压下去。
不能吐。吐了伤身体，还得再喝一碗。
不知过了多久，苦味终于淡了些。我睁开眼，看着床帐顶，开始盘算。
赵嬷嬷是监视者。
小莲和春杏是照顾者，也可能同时是眼线。
我困在这个院子里，重伤未愈，没有自由，没有外援。
唯一的金手指是系统，但需要咸鱼值启动。
咸鱼值需要通过改变剧情或影响关键人物获得。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个院子里，我能改变什么剧情？能影响谁？
萧绝吗？他短期内应该不会来。
赵嬷嬷？她显然不是能被轻易影响的人。
丫鬟？或许可以试试。
但她们能提供多少咸鱼值？
我正想着，窗外忽然传来鸟叫声。
清脆，婉转，一声接一声。
我侧过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院中那棵老槐树上，停着一只羽毛鲜艳的鸟儿，正歪着头，用黑豆似的眼睛往屋里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风很轻，带着初夏草木的气息。
这一刻，世界安静得不像话。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没有加班，没有KPI，没有永远响个不停的手机。
虽然胸口疼，虽然被困，虽然前途未卜。
但至少，此刻，我不用改方案，不用写报告，不用应付难缠的客户。
我可以就这样躺着，听鸟叫，看光影，什么也不做。
真正的咸鱼状态。
【叮！检测到宿主进入‘深度咸鱼心态’，符合系统核心理念。奖励：咸鱼值+5。】
我：“……”
这也行？
原来什么都不做，专心当咸鱼，也能赚钱？
我赶紧点开系统界面，咸鱼值果然变成了5。
虽然不多，但至少不是零了。
我盯着商城里的【一秒安睡香】（5点），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兑换。
【确认兑换？消耗5点咸鱼值。】
“确认。”
【兑换成功。剩余咸鱼值：0。】
【‘一秒安睡香’已发放至宿主随身空间，可随时取用。使用方法：心中默念‘使用’即可。】
随身空间？
我试着在脑海里想象一个“空间”的概念，果然“看”到了一个很小的、灰蒙蒙的区域，里面飘着一支细细的、淡紫色的香。
意念一动，那支香就出现在我手里。
很轻，很细，散发着一种清淡的、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
我捏着香，犹豫了一下。
现在是白天，睡觉有点浪费。
但胸口还在疼，而且刚才那碗苦药让我精神萎靡。
算了，睡吧。
养伤要紧。
“使用。”我在心里默念。
手里的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困意席卷而来。不是疲惫，而是一种温暖、柔软、让人彻底放松的力量，从头顶缓缓下沉，包裹住全身。
我的意识迅速模糊。
最后残存的念头是：这香……效果也太好了……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踏实。
没有梦。
没有疼痛。
没有烦恼。
像是沉入了最深的海底，被温暖的水流包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等我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透过窗纸，把整个房间染成温暖的色调。
我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
胸口还是疼，但似乎比早上轻了一些。精神好了很多，那种失血后的虚弱感和头晕减轻了不少。
“安睡香”果然有用。
我撑着坐起来，发现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食盒。
打开一看，晚膳。
还是一碗清粥，不过这次配了一小碟青菜，以及……一个冷馒头。
进步了，至少有菜了。
我笑了笑，没动那粥，只是从食盒里拿出馒头，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硬，干，没味道。
但我慢慢嚼着，咽了下去。
现在不是挑食的时候。伤需要营养才能好，光靠“美食召唤券”不现实——而且我也没咸鱼值了。
正吃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姑娘，”是小莲的声音，“李太医来复诊了。”
“进来吧。”
门开了，小莲引着李太医进来，春杏跟在后面，手里捧着药箱。
李太医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给我把了脉，检查了伤口，又问了几个问题。
“恢复得尚可。”他说，“余毒已清了大半，再服三日药便可停了。伤口需每日换药，切忌沾水。饮食上……尽量清淡，但也要适当进补。”
清淡。
又是这个词。
我点头：“多谢太医。”
李太医开了新方子，交给小莲，又嘱咐了几句，便告辞了。
小莲送太医出去，春杏留下来给我换药。
换药时，春杏一直低着头，动作很轻。等换完了，她突然小声说：“姑娘……您中午没吃东西，晚上多少用些粥吧？”
我看了她一眼。
她咬着嘴唇，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厨房那边……”她继续说，“赵嬷嬷吩咐了，说姑娘伤重，只能吃清淡的。我们……我们也做不了主。”
她在解释。
在试图撇清关系，或者说，在暗示自己的无奈。
“我知道。”我说，“不怪你们。”
春杏松了口气，收拾好药瓶纱布，退下了。
房间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我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夜幕降临。
烛火被点燃，昏黄的光在墙上跳动。
我算着时间。距离“美食召唤券”刷新还有好几个时辰——系统商城的每日刷新在零点，而“美食召唤券”这类消耗品，兑换后需要等待商城刷新才能再次兑换。
换句话说，今晚我得饿肚子了。
除非我吃那碗清粥。
我看着小几上已经冷掉的粥，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端了起来。
粥很稀，没什么米香，但至少是热的——小莲应该拿去热过了。
我小口小口地喝，喝得很慢。
一边喝，一边在心里盘算。
赵嬷嬷是萧绝的人，她在执行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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