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装备被劫的案子告破，黑白馆的特训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贺峻霖处理完收尾工作，正坐在场边的长椅上擦拭器械，严浩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在他身边坐下。

“手臂的旧伤，没复发吧？”严浩翔的目光落在贺峻霖的左臂上，那里的衣袖下，藏着一道浅淡却无法彻底消去的疤痕。

贺峻霖的动作一顿，指尖下意识抚过手臂的疤痕，眼底闪过一丝沉郁，没应声，却也没躲开严浩翔的视线。

“三年前的事，你还是不肯提吗？”严浩翔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支修复药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执拗，“那天你非要去追林家的走私队，明明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为什么不等支援？”

这话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贺峻霖尘封的记忆。三年前的雨夜，他刚接手黑白馆的部分职权，就收到线报，林家旧部要通过城郊码头走私一批违禁特训装备。他急于立功，也想为当年被走私队牵连的队友讨个公道，没等学生会的支援赶到，就孤身闯了码头。

“我以为我能搞定。”贺峻霖的声音低哑，指尖微微发颤，“可到了码头才知道，那是个圈套，他们不止是走私，还想把我当成替罪羊，扣上通敌的罪名。”

严浩翔的喉结动了动，当年的画面也在脑海里翻涌。他是偶然得知贺峻霖的行动，没来得及上报，就抄近路赶往码头。赶到时，贺峻霖正被三个黑衣人围堵，左臂已经被刀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浸透了衣袖，却还死死护着手里的证据。

“我要是再晚到一步，你就没命了。”严浩翔的语气沉了下来，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贺峻霖手臂的疤痕边缘，“我替你挡下那最后一刀时，你说以后会还我这个人情，可转头就把我推得远远的，贺峻霖，你是不是觉得，欠我人情是种负担？”

贺峻霖猛地抬头，眼底竟泛起一丝湿意：“我不是怕欠人情，我是怕……”怕自己会因为这份恩情，依赖上严浩翔，怕自己压不住心底的悸动，更怕哪天严浩翔会因为自己，陷入同样的险境。

“怕什么？”严浩翔追问，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怕我会出事，还是怕你自己动心？”

贺峻霖的呼吸一滞，被戳中心事的慌乱瞬间漫上心头。他别过脸，不敢再看严浩翔的眼睛，却没注意到，严浩翔的掌心已经覆上了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他心底的寒意。

“三年前我能护着你，现在也能。”严浩翔的声音放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是要你还人情，我只是想站在你身边，不是作为上司，不是作为救命恩人，只是作为……想和你并肩的人。”

贺峻霖的肩膀轻轻一颤，他转头看向严浩翔，对方眼底的真诚与执着，让他心底那道坚守了三年的防线，彻底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