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现在已经七十岁了,是一名墓园看守员。老伴在二十年前已经去逝,至今他未再找,他和故世的老伴是在爱情的基础上结的婚,两人谈了整整五年,感情非常深厚。他在干活之余。常常想起她。
他有一个女儿已经四十岁了,对老人不孝顺,一年来看望他两三次,而且不买任何东西给他,还常从他那里拿东西。对于她能不能赡养老人,老人压根儿没有想,只要她不和老人弄别扭就行。
老头有个侄子对他不错,差不多每周来看他一次。每次来都给他带东西,牛奶啦,茶叶啦,鞋子啦,等等。老头的这个职位,也是侄子花钱托关系帮他找的。老人有风湿病,腿脚不大灵便,重活干不了,墓园看守员的工作很轻松,很适合他。
他每天早上八点打开园门,做些埋葬的登记工作,下午五点钟关上园门,没事的时候给坟头拔拔草,给坟前的花朵浇浇水。没人催促,工作自由。不过,这个活儿工资不高,每月九百元。仅够维持生活。老人的要求也不高,对他来说也就知足了。
清明节那天,来墓园的的人络绎不绝,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亲属送去阴间的金钱,希望他们在阴间过得幸福,并保佑活在阳间的自己。
五点钟,墓园门关上后,徐老头开始清扫通道,拾掇乱扔的东西,现今人们的素质普通提高,乱扔的东西很少,只不过都是些风刮走的微小东西,几纸花瓣,几片黄纸。
当徐老头清扫到68号赵守仁的坟墓时,他看到坟墓的四周干干净净。坟前,没有烧纸的灰痕,坟头也没有插花。徐老头想到:“是不是亲属,有重要的事情没来,或者亲属已经死去,否则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可能下来。”
老人把墓园清扫一通后,别的坟墓都有人祭奠的痕迹,只有赵守仁的没有。出于好心,他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一提黄纸,在赵守仁的坟前烧了。他对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挺高兴的。
晚上八点钟,徐老头正在墓园旁的小屋里看电视。这时,他听到有人敲窗子的声音,就走过去,拉开窗帘,借着屋内的光线看到窗前有位六十岁左右花白头发的老头站着,他打开窗户说:“兄弟,你有什么事?不会来祭奠的吧,已经很晚了,明天再来吧!"那人说:“不是,我是赵守仁。我已经死了。"听到鬼来到他面前,起初,他又惊又怕,看到鬼魂和颜悦色,他镇静了些。
赵守仁接着说:"徐老哥,你不用害怕,我不伤人。我现在在阴间做主簿。今天你给我送钱,我很感激你。咱们无亲无故,无以回报,我弄来了一坛好酒,咱俩喝两杯。"老徐头犹豫不决,他生怕那人是歹徒。不过,他既没有钱,年龄又大,顶多再活十年。看到那人诚恳的态度和说话温和的语气,他开了门。
陈老头把来人让进屋,两人在桌前坐下。徐老头说:"这位兄弟,我这也没下酒菜,你稍等一会,我去旁边的商店弄点吃的。"赵守仁把那坛酒放在桌子上,说:"老哥,先别忙。你拿两个杯子。六个子碟子出来就行了。"徐老头犹疑地着:"这...."赵守仁说:"我是鬼,多少懂点法术。兄弟我现丑一下。"如果不是他说话清晰明了,徐老头真以为他是疯子。他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杯子,六个碟子,在桌上摆放整齐。
赵守仁向桌子上吹了口气,空碟子登时满堆:猪蹄,时鱼,烧鸡,竹笋,茭白,白菜。所有菜蔬热气腾腾,香气盈鼻。徐老头以为在做梦,睁大眼睛,揉了揉,拧了一下大腿,很疼,这才确定是真实的。
赵守仁斟满一杯酒,放在徐老头面前,自己也斟上。徐老头感慨地说:"赵兄弟,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鬼,这是头一遭。"赵守仁说:"徐哥,鬼魂确实存在,只不过阴间管得严,不许鬼魂跑到阳间来,惹是生非。他们只要被逮到就会被投入畜生道。"徐长老头说:"对,阴间有阴间的规矩,阳间有阳间的规矩。"
赵守仁端起酒杯和徐长头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徐老头也喝干了。赵守仁问:"徐哥,葡萄酒味道怎么样?"徐老头说:"干甜,浓郁,好酒。"赵守仁又斟满,两人拿起筷子,边吃边聊。没过多久,两人就聊得很投机,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当赵守仁问起徐老头有没有什么心愿时,老头若有所思地说:“有,一个是我这风湿腿,经常疼痛。二是,我有个不孝顺的女儿,一年来看望我不超过三次。"赵守仁笑哈哈地说:"都好办。这酒可以驱寒止痛。今晚睡一觉,你明早就能感觉到了。至于你的女儿,等我在阴间找到一颗孝顺的心,给她换掉。”徐老头惊疑地说:"怎么,你要杀人!"赵守仁摆子摆筷子:"不,在刚死的人身上动手。"徐老头点了点头:"那可以。"
两人边说边喝,一坛酒不知不觉喝完了,两人喝的醉醺醺。深夜人静,赵世守告辞了,徐长头把他送出门外,回到屋里后,灯也没关,他就合衣躺在床上了。
第二天,在闹钟的催促下,他醒了,腿脚一点也不疼了。他在墓园门口走了几步,步稳体健,仿佛年轻了二十岁,非常高兴。又过了几天,他的女儿来看望他,女儿一反常态,不仅给他带了很多东西,而且还打算把他接到她家去住。徐老头以生活习惯不同拒绝了。他知道这是赵守仁做的,打心眼里感激这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