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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墟骸万祀

合金门的锁扣在连续撞击下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裂痕如同蛛网般在门板上蔓延。凌玦死死抵住门背,掌心传来的震动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震碎——门外的SCP-173衍生体与AI数据塑型者融合体,正用它那扭曲的躯体疯狂撞击,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电子杂音与骨骼摩擦的怪响,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刮擦耳膜。

苏绣跪坐在地,金针如飞般在地面刻画符文,暗红色的陨铁线顺着符文纹路延伸,与洞穴的合金岩壁相连。她的额角渗出血珠,绣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显然是在透支灵气维持厌胜结界。“撑住!结界需要三分钟才能成型!”她嘶吼着,声音因过度用力而变得沙哑,眼底却闪过一丝决绝——这是骸绣门的“锁骸阵”,能暂时禁锢畸变体,代价却是要燃烧自身的魂灵之力。

凌玦咬紧牙关,熵变编码枪的枪口抵在门缝处,光屏上疯狂跳动着融合体的数据流。她能清晰看到对方的核心轨迹:一块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晶核藏在胸腔,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AI数据丝线,那些丝线如同神经般连接着它的每一寸躯体,赋予了它SCP-173的瞬杀能力与数据塑型者的拟态特性。

“它的核心在左胸第三根肋骨处!”凌玦嘶吼着扣动扳机,淡蓝色的数据脉冲撕裂空气,却在触碰到融合体的瞬间被数据丝线弹开,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融合体发出一声尖锐的电子啸叫,撞击的频率陡然加快,合金门的锁扣终于不堪重负,“哐当”一声崩飞出去。

门板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中,融合体的轮廓骤然清晰——它的躯体像是被揉碎后重新拼接的怪物,一半是SCP-173标志性的混凝土材质,上面布满了狰狞的裂纹,裂纹中流淌着液态的红光;另一半则是由银色数据代码构成,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化作人类的手臂,时而凝成锋利的刀刃。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旋转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那是被它同化的魂灵与数据意识。

凌玦下意识地闭眼,身体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重重砸在洞穴的岩壁上。喉头一甜,鲜血喷涌而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剧痛顺着神经蔓延全身。融合体的瞬杀能力发动了——只要被它看到,就会在瞬间遭到攻击,而它的数据塑型特性让它能无视物理障碍,自由穿梭于空间之中。

“闭眼!不要看它!”苏绣的声音穿透剧痛传来,凌玦立刻死死闭上眼,双手胡乱摸索着,抓住了身旁一根断裂的金属管。她能听到融合体在洞穴里快速移动的声响,混凝土脚掌踩在地面上的沉闷声与数据代码流动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声响靠近,她的心脏都会骤然紧缩。

突然,身旁传来苏绣的闷哼,凌玦猛地睁眼,看到融合体的混凝土手臂刺穿了苏绣的结界,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苏绣的脸涨得发紫,金针从指尖滑落,锁骸阵的符文开始黯淡。融合体的黑雾头部缓缓转向凌玦,无数张人脸同时睁开眼睛,发出凄厉的尖叫——那是理智侵蚀的极致,凌玦的理智值瞬间从45暴跌至20,眼前开始出现大片的幻觉:无数只扭曲的手从地面伸出,拖拽着她的身体,耳边回荡着“天枢”的低语,还有那些被她间接害死的遇难者的哀嚎。

“不……”凌玦挣扎着,熵变编码枪掉落在地,她捡起金属管,朝着融合体的后背狠狠砸去。金属管撞击在混凝土躯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融合体缓缓转过头,黑雾中的人脸露出诡异的笑容,松开掐着苏绣的手,朝着凌玦扑来。

就在这时,洞穴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轻笑,那笑声带着戏谑与慵懒,像是看戏的观众发出的点评。“啧啧,两个小姑娘对付SCP-173和数据塑型者的融合体,胆子倒是不小,就是实力差了点。”

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走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风衣上绣着银色的狐狸纹样,脸上戴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面具上刻着复杂的纹路,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带着几分狡黠与冷漠。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河图》的异化纹样,边缘却镶嵌着AI核心碎片,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融合体的动作骤然停滞,黑雾中的人脸齐齐转向来人,发出警惕的嘶吼。那人轻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的纹样突然亮起,投射出一道虚幻的光影——那是伪光神的投影,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洞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哦呀,小可爱,见到‘神明’还不跪下?”那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蛊惑力,融合体的躯体开始剧烈颤抖,混凝土部分的裂纹不断扩大,数据代码也变得混乱不堪。它显然被这道投影迷惑,下意识地匍匐在地,露出了左胸的猩红晶核。

“愣着干什么?动手啊!”那人转头看向凌玦,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凌玦回过神,强忍剧痛捡起熵变编码枪,瞄准融合体的核心扣动扳机。这一次,数据脉冲没有被弹开,径直刺穿了晶核,融合体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躯体开始崩溃,混凝土与数据代码化作碎片,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块闪烁着红光的核心碎片与一团银色的数据云。

那人收起折扇,走到核心碎片旁,弯腰捡起它,指尖在碎片上轻轻一点,碎片便化作一道红光,融入他的风衣口袋。“谢了,小姑娘,这玩意儿对我很有用。”他咧嘴一笑,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苏绣捂着脖颈剧烈咳嗽,缓过气后,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是谁?伪光教会的人?”

那人挑眉,摇了摇折扇:“伪光教会?那群蠢货也配让我效力?我是狐七,千谎殿的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洞穴的共生晶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你们也是被洞穴绑定的宿主,难怪胆子这么大,敢闯SCP-173的收容区。”

凌玦扶着岩壁站起身,肋骨的剧痛让她龇牙咧嘴,她警惕地盯着狐七:“千谎殿……专门靠欺骗神明和畸变体牟利的组织?”她在渎神会的古籍里见过关于千谎殿的记载,这群人擅长幻术与心智操控,行事毫无底线,为了利益可以与任何存在交易。

狐七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走到洞穴中央,打量着岩壁上的符文:“你们的洞穴能量快耗尽了吧?SCP-173的收容区深处有一块‘理智锚点碎片’,能提升洞穴的能量等级,还能永久增加理智上限。不过那里有更多的融合体,还有伪光教会的人在守着。”

苏绣皱眉:“你想合作?”

“不然呢?”狐七摊摊手,“我一个人进去太麻烦,你们刚好能当我的帮手。放心,我从不亏待合作者,拿到锚点碎片,我只要里面的欺诈符文,剩下的都归你们。”

凌玦与苏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犹豫。千谎殿的人声名狼藉,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目前洞穴能量不足,理智值也濒临崩溃,理智锚点碎片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好,我们合作。”凌玦咬牙点头,“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们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得逞。”

狐七轻笑一声:“放心,我狐七虽然爱骗人,但从不骗合作者。”他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邪气的脸,眼角的一颗泪痣平添了几分魅惑,“现在,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吧,苏绣姑娘,你的骸绣术应该能治好她的肋骨?”

苏绣点头,走到凌玦身边,金针再次出鞘,精准地刺入她的肋骨缝隙。一股温热的灵气顺着金针涌入体内,剧痛瞬间缓解了不少。凌玦惊讶地看着苏绣,她没想到骸绣术不仅能缝补尸体,还能治疗伤势。

“骸绣术的本质是‘重构’,既能重构尸体,也能重构血肉。”苏绣淡淡解释,手上的动作不停,“好了,你的肋骨暂时固定住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不会有大碍。”

狐七走到洞穴门口,折扇一挥,一道虚幻的屏障将外面的走廊隔绝:“走吧,趁伪光教会的人还没发现,我们赶紧进去。”

三人沿着金属走廊缓步前行,狐七走在最前面,折扇不时挥动,驱散周围的理智侵蚀雾气,还能制造出各种幻象,避开巡逻的融合体。凌玦惊讶地发现,狐七的幻术不仅能迷惑畸变体,还能干扰AI的数据逻辑,那些由数据构成的融合体在他的幻术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SCP基金会标识,还有伪光教会的太阳纹章。狐七贴在门上听了听,转头对两人说:“里面有三个人,还有一只‘瞬杀数据塑型者’,是SCP-173和数据塑型者的高阶融合体,能力比刚才那只强十倍。”

凌玦的光屏弹出,扫描着门后的情况:“瞬杀数据塑型者,核心在头部,周围有三层数据屏障保护,伪光教会的人手里有‘光蚀术’,能灼烧理智和数据。”

苏绣握紧金针:“我用锁骸阵困住融合体,凌玦负责破解数据屏障,狐七你对付那些教徒。”

狐七咧嘴一笑:“没问题,不过我要先伪装成他们的人,你们配合我一下。”他说着,风衣瞬间变换样式,变成了伪光教会的白色长袍,脸上再次戴上金色的面具,手里的折扇也变成了一本刻着太阳纹章的古籍。

他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用伪光教会的暗语说了几句。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合金门缓缓打开,三个穿着白色长袍的教徒出现在门口,看到狐七,恭敬地行礼:“大人,您怎么来了?”

狐七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哼一声:“上面派我来检查锚点碎片的情况,最近这里的融合体越来越多,小心被SCP基金会的人发现。”

教徒们连忙点头哈腰,侧身让狐七进去。凌玦与苏绣趁机化作数据碎片,躲在狐七的影子里,跟着他走进房间。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晶石,正是理智锚点碎片,晶石周围缠绕着淡蓝色的能量光晕,散发着纯净的理智气息。晶石下方,一只体型庞大的瞬杀数据塑型者蜷缩在阴影里,它的躯体完全由混凝土和数据代码融合而成,头部的黑雾中,无数张人脸在痛苦地挣扎。

三个教徒走到晶石旁,开始念诵祷文,准备用锚点碎片召唤伪光神的投影。狐七趁他们不注意,折扇一挥,三道幻术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他们的脖颈。

“动手!”狐七低喝一声,幻术丝线猛地收紧,教徒们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抽搐。瞬杀数据塑型者被惊动,猛地抬起头,黑雾中的人脸齐齐看向三人,躯体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狐七扑来。

苏绣立刻跪地,金针在地面飞速刻画,锁骸阵的符文瞬间亮起,暗红色的陨铁线如同锁链般缠住融合体的躯体。融合体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躯体不断扭曲,试图挣脱束缚,混凝土与数据代码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凌玦趁机冲到晶石旁,熵变编码枪瞄准融合体的头部核心,快速输入破解数据屏障的代码。光屏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融合体的三层数据屏障在她的攻击下层层瓦解。

“快!锁骸阵撑不了多久!”苏绣嘶吼着,嘴角溢出鲜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凌玦咬紧牙关,代码输入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最后一层数据屏障破裂,融合体的头部核心暴露在空气中。她扣动扳机,一道凝聚了全部能量的数据脉冲射出,精准击穿了核心。

瞬杀数据塑型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躯体彻底崩溃,化作漫天碎片。理智锚点碎片失去了束缚,缓缓飘到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凌玦伸手握住它,碎片瞬间融入她的共生晶核,洞穴的光屏弹出:“获取理智锚点碎片,洞穴能量等级提升至3级,解锁功能:理智缓冲舱(初级)、数据防火墙模块(中级),全体宿主理智上限永久增加10点。”

狐七走到凌玦身边,指尖在晶石残留的能量光晕上划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欺诈符文到手了。”他转头看向两人,“合作愉快,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

凌玦皱眉:“我们要去废弃都市维度,找机械肥遗飞蛾人的翅骨。”

狐七挑眉:“废弃都市?那里现在是黄衣圣教和数据教廷的主战场,还有一只画皮数据鸮在那里称王,你们去了就是送死。不过我刚好要去那里找一样东西,不如继续合作?”

苏绣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放心,这次我要找的东西和你们的翅骨不冲突。”狐七收起折扇,“而且我知道画皮数据鸮的弱点,有我在,你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凌玦与苏绣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维度里,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哪怕这个盟友是千谎殿的人。

三人走出房间,朝着洞穴的方向走去。走廊里的融合体已经被狐七的幻术清理干净,一路上畅通无阻。洞穴的共生晶核发出柔和的光芒,预示着新的旅程即将开始。凌玦知道,废弃都市维度的危险远超SCP收容区,但她别无选择,只能握紧手中的熵变编码枪,与新的伙伴一起,在这片墟骸之地,继续挣扎求生。

洞穴外的收容区里,伪光教会的教徒们已经发现了同伴的尸体,愤怒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但三人已经走进洞穴,合金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共生晶核的光芒越来越亮,洞穴开始剧烈震动,新的迁徙即将开始,目标——废弃都市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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