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在宿舍楼前，秦煜川先一步下车，绕过来帮我拉开车门。傍晚的风带着夏日最后的余温，吹散了车内冷气的最后一丝凉意。
宋馨瑶秦煜川，我能自己走，放我下来啊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俯身进来，一只手穿过我膝弯，另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背，像对待易碎品，不由分说地把我从副驾抱了出来。
秦煜川别动
他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手臂收紧，将我牢牢圈在怀里。
我几乎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瞬间变得滚烫而复杂。几个挽着手臂说笑的女生脚步慢了下来，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和他之间扫来扫去，然后锁定在我脸上——里面是惊讶、探究，还有几乎不加掩饰的敌意与惊恐。
正是晚饭和晚间活动开始的时候，宿舍楼下人来人往。不少准备去食堂或从校外回来的同学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抱着我的是秦煜川。
“看，是秦学长......”
“啧，还能怎么，矫情呗，让人抱着走，多大脸。”
“就是，仗着我们秦学长心软......”
“他怀里那个是谁啊？宋馨瑶？她怎么了？”
压低却刚好能让我听清的议论声，像细针一样扎来。她们眼波转向，仿佛我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窃取珍宝，是混合着嫉妒与不屑的冰冷审视——“你也配？”
秦煜川显然也听到了。他眉头都没皱，只是抱着我的手臂更稳，迈开长腿目不斜视朝宿舍门口走，步伐坚定甚至带着点“生人勿近”，完全无视周遭一切。
我把脸埋进他胸口，试图避开针扎般的视线。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隔绝了嘈杂，可如影随形的恶意目光却有实质，沉甸甸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知道，今晚或明天，校园论坛和小群里关于“宋馨瑶被秦煜川公主抱回宿舍”的讨论会衍生无数版本，而我大概率会被写成“心机深重、装柔弱博同情”的心机表。
他抱着我穿过目光编织的荆棘丛，每一步都稳。我能感觉到他胸膛下沉稳的心跳，成了这个窥探与恶意的傍晚里，我唯一能抓住的安定。
刚到宿舍门口，就听到赵青兰堵在门口冲我吹口哨。
赵青兰行啊你，宋馨瑶，艳福不浅啊
宋馨瑶行了，你就别打趣我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挨了多少眼刀子
我推开赵青兰走进宿舍，找到床位坐下。刚躺下没多久，就想起秦煜川说的“等大学毕业就娶我”——听着莫名想笑，他知不知道我前男友萧以凡也曾这样承诺，最后不还是离开了我？
到了晚上，许是和秦煜川喝了一杯酒的缘故，我睡得格外沉。睡梦中，我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梦到自己在学校旧宿舍的走廊里——走廊挂着层污垢，灯显得老旧，风一吹就吱嘎作响，比恐怖片场景还清晰；水滴声“滴答滴答”惹人烦，可我记得学校走廊根本没有水龙头，这声音却像在身边。
突然低头，脚下赫然是鲜红血迹，像从墙壁里透出来的。我惊恐环顾四周，没发现哪面墙渗血。脚边血迹里浮出一张惨白扭曲的女人脸，怨毒盯着我，我毛骨悚然想逃离，却被血迹里伸出的手拽进陌生地方——兜里的戒指在挣扎中掉落。
戒指被血迹“拨弄”着，带着诡异精准骨碌碌滚向走廊尽头。那是梦里我最不愿靠近的地方，扭曲的影子仿佛在门后蠕动。
宋馨瑶戒指！
我下意识低呼，想也没想追过去。可那枚小指环一滚进厕所门口的昏沉阴影，就像滴入水的墨点瞬间消失——里面没光，有粘稠令人窒息的寂静，还有隐约头皮发麻的滴水声。“滴答、滴答”的声音，根本不是意外碰撞……是那个女鬼！她拿走我最珍贵的戒指，引我进这片污秽黑暗等着我！
厕所里很冷，冷气顺着脚往身体里钻，我打了个冷颤，寻找出口。就在我像没头苍蝇摸索时——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毫无预兆地、猛地从鼻腔钻了进来!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极细的冰针狠狠扎进了我的脑子，又迅速化开，变成一片混沌的迷雾。
等我稍微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女厕所最深、最脏的那个隔间门口。腐朽的木门半敞着，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刺鼻的、混合着铁锈和腐烂腥臊的气味，中人欲呕。
心底有个微弱的警报在尖叫，可我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隔间里那个肮脏的便池台子。
宋馨瑶这是谁啊?上完厕所都不冲，有没有点公德心，要么给我冲了要么给我吃了，别留在这里恶心人。
我实在提不起劲去清理便池中的异物，只顾着寻找脱身的路径。那污秽之物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厌烦气息，让我的目光在它身上匆匆掠过，随即投向四周，试图寻得一线生机或是隐匿的出口。心中的烦躁如同乱麻，可此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压抑住这份情绪，冷静地观察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这枚戒指很重要，那是萧以凡留给我的遗物，这枚定情的戒指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我走进了女厕所里的另外一个隔间，看着地面上的一大片黑色的血迹，这是谁啊，大姨妈的血都流到过道上了，没想到沪大这么厉害的学校居然还有人这么没公德心，我也没把这起事故放在心上，找到了戒指的我，准备离开女厕所。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掠过我的脸颊，那刺骨的寒意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就在这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警觉涌上心头——这栋楼，隐藏着某种诡异的气息。不仅是某个角落，而是整座楼宇，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对劲感，仿佛每一块砖瓦都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惨白，白得像刷了劣质的墙灰。唇角却是凝着发黑的酱紫色，眼睛瞪得液体，几乎要从眼角淌下，流过同样漆黑的血泪未干的痕迹。嘴角，鼻孔，耳朵……七窍都在渗着黑血。而最吓人的，是她的四肢——以一种正常人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扭曲着，手臂和腿呈现出诡异的弯折，仿佛被巨力硬生生折断后，又随意拼接在了一起。她就用那扭曲的肢体，一点、一点地朝我们“挪”过来，骨头摩擦着冰冷的地砖，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我所在的地方每一面墙壁都在渗透着血迹，黑色的血水迅速蔓延开来，像极了曼珠沙华，更像是一个死去冤魂的不甘。
女鬼滴着血的眼珠子看着我，她的眼睛快要突出来了，突出黑色的眼球转动一下就啪叽!一声掉在地上了，从她眼眶里掉出来的恶心蛆虫瞬间吃干净了那颗眼球。
宋馨瑶啊！
我被吓得嘶声尖叫，慌不择路地拔腿狂奔，然而不论如何奋力向前，却仿佛始终在原地踏步，徒劳无助。
可是我还没跑两步就被头发勒着脖子往回拉。
背后传来阴冷至极，让人凄凉入骨的女声。
女鬼你跑不掉，出不去的，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好疼......全身......都碎了......
她出现在我面前，另外一只还在眼眶里的眼球鼓起来，好像随时会爆裂开来，嘴唇红如血，伸出舌头添了一下我的脸，她好像很喜欢我这副惊恐的样子，痴痴地笑。
鼻孔，嘴巴，耳朵，甚至是眼睛里都在往外流淌着血，这些黑色腥臭的血都流到她的红色衣裙上，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穿的根本不是红色的衣服，而是被她鲜血染成的红色。
咔嚓!一声
那阴毒刺骨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和渴望，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她不再缓慢挪动，那扭曲的躯体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诡异速度，猛地朝我冲来!尖锐漆黑的指甲，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直直刺向我的面门。
我被吓得瘫坐在地，双手慌乱地向后撑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只盼能离那女鬼再远一些。
就停在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她歪着那颗以诡异角度耷拉着的头，浑浊的眼珠死钉在我脸上，那只扭曲的、指甲漆黑的手，依然直直地指着我的脸。
女鬼伸出尖锐的手指，她的手包括手指甲溃烂发黑，整只手都弥漫着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她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被她掐着的脖子拎了起来，就好像在拎一只无力反抗的蚂蚁，我在她手上拼命的挣扎，她好笑的看着我，就在我即将断气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根手指头粗细的钢筋，插入了女鬼的脑袋里。
她被定在对面的墙上，四肢剧烈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舞，口中发出急促而含混的啼哭“，仿佛困兽般无助。她的身体似乎完全失去了控制，连一丝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那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阴气，冰冷刺骨，像活物一样钻进女鬼烧的残躯。只听 “咯哒” 一声脆响，那根原本将她头颅钉死在地上的锈蚀钢筋，竟被硬生生从内部崩断、弹开！
没了束缚，她那四肢扭曲折断的身体猛地一颤，脖子的断口处黑血狂涌。她用残破得只剩骨架、挂着腐肉的双臂，以一种关节完全扭曲的姿态，猛地撑起身体，疯狂地朝着瘫软在地上的我爬来！那头颅上，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只剩碎烂颈骨的景象，比任何鬼脸都骇人。尖锐漆黑的指甲，带着腐烂的寒气，直直抓向我的面门！
女鬼嗬—！
破风箱般的呼气声，充满了怨毒。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尖叫都堵在喉咙里。
就在那指甲即将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
“呼！”
一团幽冷的、近乎紫色的火焰，从走廊尽头的深邃黑暗中骤然飞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无声无息，精准地沾上了女鬼的身体！
“滋啦 —— ！！”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尖啸爆发出来。女鬼猛地倒地，疯狂翻滚、扭动，用残存的手臂拍打。躯干和背部的火焰，在她混杂着阴气和污血的滚动中，渐渐微弱、熄灭。
然而，她那被钢筋贯穿过的头颅血洞处，几点紫色火星却顽固不熄。无论她如何甩动、拍打，那几点火星反而越烧越旺！紫色的火焰顺着断口向上蔓延，无声地吞噬着那里残存的一切 —— 断裂的骨头、焦黑的皮肉、最后是那扭曲不甘的怨念本身 ……
几个呼吸间，火焰将她脖颈以上烧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地上，只剩一具彻底无头、微微抽搐的焦黑残尸。
但这残尸还留着最后的本能。它停止地撞向旁边斑驳污秽的墙壁！
“砰” 的一声轻响，墙壁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残尸瞬间没入，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刺骨的阴寒。
我瘫在地上，背靠冰冷的墙，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大脑一片空白。
惊魂未定间，我下意识地朝紫火飞来的方向 —— 走廊尽头那片最浓的阴影望去。
阴影边缘，依稀立着一个高大的男生背影。他背靠着墙，身体微微佝偻，一只手死死捂住心口，指节用力到发白。肩膀剧烈起伏，仿佛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痛到 …… 上气不接下气。
鬼 …… 也会这样痛苦吗？我模糊地想。阴影中，他唇角似乎有一丝暗色痕迹 …… 是血？
他似乎极其艰难地，朝我这边，极其轻微地侧了侧头。我只看到一个更加虚幻、仿佛随时会散去的侧影轮廓。
我刚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点气音：
宋馨瑶谢……
那个虚幻的背影，在我发出音节的同时，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眼前景象飞速旋转、模糊 ……
我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
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下是宿舍坚硬的床板。耳边传来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和下铺舍友赵青兰轻微的、有节奏的鼾声。
窗外，天色依旧是沉沉的暗蓝，离天亮还早。一切都平静得 ……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僵硬地躺着，浑身的冷汗早已浸湿了睡衣。刚才那濒死的恐惧、诡异的紫火、烧没头颅的女鬼、还有阴影里那个痛苦捂住心口的虚幻背影 …… 是梦吗？
可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地面冰冷的触感，鼻腔里也仿佛萦绕着那股焦臭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寝室门。门关得好好的，门闩也栓着。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消失在阴影里的背影，是谁？
他 …… 为什么要帮我？
而那个想要我命的女鬼 …… 她真的，被那团紫色的鬼火，烧没了吗？
黑暗中，那个身影又来了。
依旧看不清脸，只有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墨色，带着迫人的寒意与威压，悬浮在我的梦境里。可这一次，他没有如君王般降临，没有强悍的索取，没有邪魅的宣告。
只有声音，一声声，如同杜鹃啼血，破碎而绝望，直接刺入我的灵魂深处：
“你怎么能 …… 让他抱你 ……”
“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靠近你 ……”
“瑶瑶 …… 宋馨瑶 …… 你看着我！你当真 …… 忘了我吗？你忘了我还是谁吗？！”
那声音里的痛楚如此真切，像有无数把生锈的钝刀在切割我的心脏。我站在一片混沌的梦里，想看清他，眼前却只有翻涌的黑雾。我想辩解，想呼喊，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不，不是的 …… 不是你想的那样 ……
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萧以凡送的、原本冰凉贴肤的银质素圈戒指，突然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温度并不灼人，却异常清晰，像一颗突然复苏的、微弱心跳，紧紧箍在我的指根，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恸与共鸣。
是它在回应！回应这梦中泣血的诘问！
宋馨瑶呃！
我终于从喉间挤出痛苦的哽咽，在睡梦中疯狂地摇头，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
宋馨瑶不是我 …… 我没有 …… 我没有背叛你 …… 我没有忘 …… 我没有背
可那怀抱的记忆如此清晰 —— 秦煜川身上干净的气息，他胸膛的温度，他手臂不容抗拒的力量 …… 他在那个我恐惧无助的傍晚，那曾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可我如何能对眼前这团痛苦的黑雾解释？解释那并非情愿，而是软弱，是无奈，是身不由己？
宋馨瑶是他 …… 是他强 ……
我语无伦次，泣不成声，为自己那一刻的依赖和无力辩护，也为这莫名加诸于身的 “背叛” 罪名感到无尽的委屈。
我们像是在演一出荒诞的默剧，一个在浓雾后声嘶力竭，质问着背叛与遗忘；一个在迷雾前溃跪哭泣，辩解着被迫与无辜。绝望在无声的拉锯中蔓延。
突然，那翻涌的黑雾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滴冰冷的、粘稠的液体，带着浓郁的铁锈腥气，毫无征兆地穿过梦境的阻隔，滴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猛地一颤。
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 精准地滴落在我的眼睑，顺着紧闭的眼缝，滑入鬓角，冰冷刺骨，仿佛带着灼穿灵魂的痛楚。
是血 …… 还有血泪。
“你 ……” 那泣血的声音骤然虚弱下去，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只余下无尽苍凉的余韵，散落在我的梦境里，“你竟然真的 …… 让他碰了你 ……”
话音未落，那团黑雾如被狂风吹散的沙堡，瞬间崩解、消失。只留下我脸上那几滴冰冷粘腻的触感，和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渐渐冷却、却仿若仍在隐隐作痛的银戒指。
可那种被血泪滴落的冰冷粘腻感，却真实得可怕。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无名指上，那枚素圈银戒安静地套在那里，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下，泛着冷淡的银辉，仿佛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灼热与悸动，只是极度惊恐下的错觉。
我蜷缩起来，抱住自己仍在发抖的双膝，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不是梦。
那质问，那悲泣，那滴落的血与泪 …… 还有戒指的回应。
都不是梦。
他是谁？
我又忘了什么？
被我压抑的哭声吵醒的赵青兰翻了个身，带着浓浓的睡意和被打扰的沙哑，含糊地问我：
赵青兰宋馨瑶？你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做噩梦了？
我浑身一僵，立刻死死咬住下唇，把喉咙里更咽的抽泣全部憋回去，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点刚醒的迷糊：
宋馨瑶我 …… 没，我没事。就是 …… 就是鼻子有点堵，可能感冒了。
我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不敢让她看到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惊恐的神情。
赵青兰哦……
赵青兰似乎信了，她嘟囔了一声，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重回梦乡的混沌。
赵青兰没事就好 …… 赶紧睡吧，明天早八还有课呢，专业课，别迟到了 …… 明天老刘的课，他要是瞪你一眼，你三天睡不着觉
宋馨瑶嗯，知道了，你快睡吧。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屏住呼吸，直到听见她那边传来重新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才敢慢慢地、慢慢地松开紧咬的牙关，放任身体在黑暗中小幅度地颤抖。
眼泪无声地涌出，迅速浸湿了枕套。我不敢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到最轻。脑子里全是刚才 “梦” 里最后的画面 —— 那泣血的诘问，冰冷的血泪，还有无名指上戒指那灼热又冰冷的触感。
刚才梦里那个看不清脸、却为我泣血诘问的男鬼，又是谁？为什么听到他声音，看到（感觉到）他流血泪，我的心会这么痛，痛得像要裂开一样？戒指为什么会发烫？
秦煜川 ……
厕所里的女鬼 ……
混乱、恐惧、羞耻、还有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莫名钝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我撕裂。我死死攥着胸口的睡衣布料，指甲掐进掌心，用那一点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这一夜，再无眠。直到窗外天色泛起灰白，宿舍里响起第一个闹钟，我依旧瞪大了干涩疼痛的双眼，望着上方模糊的天花板，仿仿佛还能看见那团化不开的黑雾，和滴落的、冰冷的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