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蝉鸣里的蛰伏（上）

入夏的风带着燥热的气息，卷着香樟树叶的浓绿，掠过教学楼的窗台。教室里的吊扇呼呼地转着，吹散了些许暑气，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甸甸的书卷气。

距离那场骤雨般的争执，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我和林澈，终究还是回到了“朋友”的轨道上。

不再有香樟树下的并肩看星，不再有放学路上的牵手同行，甚至连单独说上一句话，都成了小心翼翼的奢望。妈妈每天准时在校门口等我，林澈的妈妈也会推着轮椅，早早地候在教学楼的转角。两道目光像是无形的警戒线，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早读课的铃声响了，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我捧着语文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心里却空荡荡的。余光不自觉地飘向斜前方的座位——林澈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课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他的侧脸依旧清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这段时间，他的康复训练进步飞快。已经能拄着拐杖，自己从教室走到康复室了。偶尔在走廊上遇见，他会停下脚步，朝我微微颔首，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也会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匆匆擦肩而过。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眼神，只有空气中，一丝转瞬即逝的尴尬。

陈佳佳和江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她们想偷偷撮合我们，却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知道，现在的我们，不能再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妈妈的话，像一根弦，紧紧地绷在我的心上。

“知夏，这道数学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呗？”陈佳佳戳了戳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

我回过神，看向她指的题目，是一道复杂的几何题。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耐心地给她讲解解题思路。陈佳佳一边听，一边偷偷瞟向林澈的方向，小声嘀咕：“真是的，明明互相喜欢，却要装成陌生人，太虐了吧。”

我的笔尖顿了顿，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却还是强装镇定：“别乱说，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

陈佳佳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像是脱缰的野马，纷纷冲出教室，涌向操场。我收拾好课本，准备去图书馆自习。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林澈拄着拐杖，站在走廊的尽头。他的妈妈站在他身边，正和班主任说着什么。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长长的影子拖在地板上，显得有些孤单。

我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就在这时，林澈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迅速褪去，化作一片平静。他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也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课本和习题册，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越是想专注，脑子里就越是乱。林澈的笑容，他的声音，他掌心的温度，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

我拿出抽屉里的幸运星，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是林澈亲手折的，红绳上还系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一晃，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把它放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一丝微弱的暖意，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

我们不能见面，不能说话，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一起考上重点高中，一起考上好大学。

等我们长大了，等我们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在习题册上。这一次，我的眼神格外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蝉鸣声渐渐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为这个燥热的夏天，奏响一曲冗长的乐章。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香樟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远处的操场上，传来同学们的嬉笑声。我看到林澈拄着拐杖，站在操场的边缘，看着那些奔跑的身影。他的妈妈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目光望向远方，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

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心疼。

他那么喜欢篮球，那么喜欢奔跑，却因为腿伤，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可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每天的康复训练，不管多苦多累，他都咬牙坚持着。他说，他要快点好起来，要牵着我的手，沿着林荫道走一遍又一遍。

他说，他会等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

林澈，我也会等你。

等我们熬过这段蛰伏的时光，等蝉鸣褪去，等秋风送爽，等我们都长成更好的模样。

到那时，我们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我低下头，继续刷题。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温柔的歌。

阳光落在习题册上，照亮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照亮了我心里，那份沉甸甸的希望。

第二十一章蝉鸣里的蛰伏（中）

图书馆的窗棂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烫，蝉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把整个夏天的燥热都倾泻出来。我握着笔的指尖沁出了薄汗，草稿纸上的几何辅助线画了又擦，擦了又画，脑子里却总忍不住飘向操场的方向。

刚才那一眼，林澈站在香樟树的阴影里，手里握着拐杖，微微仰头看着篮球场上跳跃的身影。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露出他腿上还未拆除的支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的眼神很亮，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看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热闹世界。

我轻轻咬了咬笔杆，把那点心疼压下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习题册上。还有半年，就是中考了。妈妈说的没错，这是决定未来的关键一年，我和林澈，都输不起。

“知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眸里。

林澈就站在我的桌旁，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竞赛题集，拐杖斜倚在桌腿边，他的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显然是走了不少路。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让他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明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把抽屉里的幸运星往深处推了推，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怎么来了？”

图书馆里很安静，周围的同学都在低头看书，只有我们俩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我能感觉到，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正悄悄朝这边瞟过来。

林澈的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我摊开的习题册上，声音压得很低：“我来借本书，看到你在这里，就过来打个招呼。这道题……你好像卡住了？”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我画得一团糟的草稿纸上，指腹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像是一道电流，瞬间窜过我的四肢百骸。我连忙缩回手，脸颊发烫，有些窘迫地说：“嗯……辅助线不知道该怎么画。”

“这道题，其实可以用反证法。”林澈弯下腰，声音放得更轻了，像是怕惊扰了周围的人，“先假设结论成立，再倒推条件，你试试看。”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是我熟悉的味道。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草稿纸上，轻轻勾勒出一条虚线。那线条流畅而笃定，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混沌的思路。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忍不住脱口而出。

林澈看着我豁然开朗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你很聪明，只是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

我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夸奖，却让我觉得，整个图书馆的阳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们就这样站着，低声讨论着题目，周围的蝉鸣声仿佛都变得遥远了。他讲得很耐心，每一个步骤都讲得清清楚楚，我听得很认真，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们的身上，在地板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很好。不用牵手，不用拥抱，只要能这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听他说话，看他微笑，就已经足够了。

“对了，”林澈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你上次被那两个女生打伤的地方，好了吗？”

我的心微微一颤，点了点头：“早就好了，谢谢你。”

“不用谢。”林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和你没关系。”我打断他的话，认真地看着他，“是她们自己心怀嫉妒，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澈看着我，眼里的愧疚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温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在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时，把话咽了回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林澈的妈妈，正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朝我们这边张望。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一丝审视。

我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消散殆尽。

林澈也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微微一僵，转过头，朝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该走了。”

“嗯。”我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林澈拿起拐杖，慢慢站直身体。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还有一丝坚定：“知夏，我们……一起加油，考上重点高中。”

“好。”我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一起加油。”

林澈笑了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脚步很慢，拐杖拄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像是在敲打着我的心。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到他妈妈身边，看着他妈妈接过他手里的拐杖，推着他慢慢离开。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的门口，我才缓缓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草稿纸上，他画下的那条辅助线。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周围的蝉鸣声，又变得响亮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嘲笑我的懦弱。

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林澈，等我。”

阳光落在字迹上，把那几个字，晒得发烫。

陈佳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对面。她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叹了口气，递过来一张纸巾：“别难过了，我都看到了。”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你才不是没事。”陈佳佳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明明互相喜欢，却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太委屈了。”

“不委屈。”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只要我们能一起考上重点高中，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佳佳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们。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看着陈佳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幸好还有她，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佳佳。”

“跟我客气什么！”陈佳佳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对了，下周学校要举行数学竞赛，你和林澈，都报名参加吧？这样，你们就能一起讨论题目了，光明正大的那种！”

我的眼睛亮了亮。

数学竞赛。

是啊，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理由。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讨论题目，光明正大地和他一起学习，不用再担心别人的目光，不用再担心家长的反对。

“好！”我用力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芒，“我报名！”

陈佳佳看着我，笑得眉眼弯弯：“这才对嘛！加油，我看好你！”

窗外的蝉鸣声，依旧响亮，却不再让人觉得烦躁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

我看着草稿纸上，那道被解开的数学题，看着那几个被阳光晒得发烫的字迹，心里忽然充满了希望。

蛰伏的日子，或许很漫长，或许很煎熬。

但我知道，只要我们不放弃，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会冲破束缚，迎来属于我们的，春暖花开。

蝉鸣声声，像是在为我们加油。

阳光正好，未来可期。

第二十一章蝉鸣里的蛰伏（下）

图书馆外的蝉鸣愈发聒噪，阳光穿过繁茂的香樟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晃得人眼睛发花。陈佳佳的提议像是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数学竞赛这几个字，成了这段压抑时光里，唯一能让我和林澈光明正大靠近的契机。

我攥着笔的指尖微微发紧，心里的期待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整个心房。“我现在就去报名。”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

陈佳佳被我这急切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瞧你这点出息，不过是报个名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也跟着笑，脸颊微微发烫，却丝毫不在意。是啊，在旁人眼里，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竞赛报名，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对我和林澈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份在重重束缚下，小心翼翼的靠近，是两颗心隔着山海，却依旧想要并肩前行的执念。

我和陈佳佳一起走出图书馆，午后的风带着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我心头的雀跃。我们径直走向教学楼的公告栏，那里贴着数学竞赛的报名通知，白纸黑字，清晰醒目。

我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在纸上的那一刻，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写完名字，我下意识地朝林澈班级的方向望了望，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也能看到这份通知，希望他也能报名参加。

“放心吧，林澈那么厉害，肯定会报名的。”陈佳佳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笃定。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却依旧没有散去。他会报名吗？这段时间，他被妈妈看得那么紧，连单独和我说句话都成了奢望，他还有勇气报名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是揣着个秘密，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上课的时候，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斜前方的座位，想要从林澈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端倪。可他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刷题，偶尔和同学讨论题目，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的专注，看不出半点异常。

直到报名截止的前一天，我在公告栏前看到了林澈的名字。

那三个字，就写在我的名字旁边，字迹清秀挺拔，和他的人一样，干净而坚定。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我站在公告栏前，看着那两个紧挨着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眼眶都微微发热。

他报名了。

他和我一样，都没有放弃。

放学的时候，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果然，在教学楼的转角处，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澈拄着拐杖，站在香樟树下，他的妈妈不在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我。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脚步也跟着顿住了。

林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迅速褪去，化作一片温柔的笑意。“你也报名了。”他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嗯。”我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拐杖上，“你的腿，最近怎么样了？”

“好多了。”林澈笑了笑，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拐杖，“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试着丢掉拐杖，慢慢走路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忍不住脱口而出，眼里满是真心的喜悦。

林澈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像是盛满了星光。“嗯，都是因为你。”他轻声说，“每次康复训练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起我们的约定，然后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我的心像是被暖流包裹，瞬间变得柔软。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执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竞赛的复习资料，我已经借好了。”林澈像是怕我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习题册，递给我，“这上面的题都很经典，你拿去看看，有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我接过习题册，指尖触到他的指尖，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我连忙缩回手，脸颊发烫，低头看着手里的习题册，轻声说：“好，谢谢你。”

“不用谢。”林澈笑了笑，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那……我们明天放学后，在图书馆见？”

“好。”我用力点头，生怕自己慢了一步。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香樟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我们祝福。

我们站在树下，说了很多话，关于竞赛的复习计划，关于中考的目标，关于未来的憧憬。没有暧昧的话语，没有亲昵的举动，只是像普通的同学一样，讨论着学习，讨论着未来。可我却觉得，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时刻。

原来，只要能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放学后，我早早地就来到了图书馆。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复习资料摊开在桌子上，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没过多久，林澈就来了。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进图书馆，目光在馆内扫了一圈，很快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朝我笑了笑，然后慢慢朝我走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步伐依旧有些蹒跚，却比之前稳了很多。他走到我的对面坐下，把拐杖靠在桌腿边，然后拿出自己的复习资料，笑着说：“我来晚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我连忙摇头，心跳依旧很快。

我们就这样坐在一起，开始复习竞赛的内容。遇到不懂的题目，我们就一起讨论，他的思路清晰，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我的基础扎实，总能帮他补充一些细节。我们配合得默契十足，像是多年的老友。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聒噪的蝉鸣声。阳光落在我们的复习资料上，照亮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照亮了我们眼里的认真和执着。

偶尔，我们会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相遇，然后相视一笑，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刷题。那短暂的对视，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这段蛰伏的时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在图书馆里一起复习。林澈的妈妈偶尔会来接他，看到我们在一起讨论题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早点回家。我的妈妈，也渐渐放松了对我的管控，不再每天准时在校门口等我，只是叮嘱我，要以学习为重。

我们之间的关系，像是解冻的冰河，渐渐回暖。

只是，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感情的事，只是把那份喜欢，悄悄藏在心里，化作一起努力的动力。

竞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天，阳光明媚，蝉鸣声比往常更加响亮。我和林澈一起走进考场，站在考场门口，他看着我，眼里满是鼓励：“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你也是。”我看着他，用力点头。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不同的考场。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看到林澈正站在考场门口等我。他拄着拐杖，站在阳光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考得怎么样？”他问。

“还不错。”我笑了笑，“你呢？”

“应该还行。”林澈也笑了笑。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蝉鸣声依旧聒噪，却不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像是一首温柔的歌，陪伴着我们，走过这段蛰伏的时光。

“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段时间，谢谢你。”我看着林澈，轻声说。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林澈转过头，看着我，眼底满是温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彼此都懂。

夕阳渐渐落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温柔的橘红色。远处的操场上，传来同学们的嬉笑声，清脆而响亮。

我知道，这段蛰伏的时光，还没有结束。我和林澈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是，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只要我们愿意一起努力，一起等待，总有一天，我们会冲破所有的束缚，迎来属于我们的，春暖花开。

蝉鸣声渐渐平息，夜幕悄悄降临。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晕照亮了我们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我们长长的，长长的未来。

第二十一章 蝉鸣里的蛰伏

第二十一章蝉鸣里的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