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还在河边的芦苇荡里打转，带着水汽的凉意拂过两人的发梢。木亭里的蝉鸣渐渐低了下去，对话像浸了蜜的糖，慢慢漫进了泛黄的回忆里。陈飞林牵着陈月林的手坐在亭栏上，看着河面的金红一点点褪成朦胧的浅紫，忽然偏过头，轻声开口：“你知道吗？你出生那天，我可是守在产房外，第一个抱你的人。”
陈月林愣了愣，侧头看她，眼底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的水珠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光：“我哪记得呀，那时候我才丁点大，眼睛都睁不开呢。”
“你那时候小得很，”陈飞林弯起嘴角，眼神软得像化开的棉花糖，指尖轻轻描摹着空气里一个小小的轮廓，“皱巴巴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小苹果，又像个皱缩的小老头，眼睛闭得紧紧的，连哭都懒得哭，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蜷着。妈刚生完你累得睡着了，额头上还沾着汗，护士阿姨就把你裹在小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抱到我面前，让我小心捧着。”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郑重，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的病房：“我那时候才七岁，个子还没病床高，踮着脚尖扒在病房的床边，胳膊肘撑在冰凉的床沿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白纱照进来，软软地落在你脸上，你忽然咂了咂小嘴，粉嫩嫩的小手还攥住了我的手指，热乎乎的，力气不大，却攥得紧紧的。”
“我当时盯着你看了好久，”陈飞林转头看向陈月林，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淌出水来，“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偷偷跟自己说，我有妹妹了，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妹妹了。往后啊，我要一辈子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不让别人欺负她，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陈月林的鼻子又酸了，鼻尖泛着红，她往陈飞林身边靠得更近了些，脑袋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姐……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总惹你生气，还做了那么混账的事，差点……差点就再也不能听你说这些了……”
“傻话。”陈飞林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传来发丝柔软的触感，晚风卷着两人的对话飘向河面，惊起了芦苇丛里的一只水鸟，“从你攥住我手指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宝贝的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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