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致歉

傍晚的风裹着河面上的水汽，吹得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带着几分凉意。夕阳正缓缓沉向远处的山坳，把河面染成了一片暖融融的金红色，碎金般的波光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晃得人眼睫发颤。

陈飞林沿着河岸慢慢走着，脖颈上的淡红印子还没完全消退，被晚风一吹，隐约传来一丝痒意。她刚走到那座老旧的木亭下，就看见陈月林背对着她站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囊囊的布包，肩膀微微耷拉着，像只犯了错、正等着挨训的小兽。

听见脚步声，陈月林猛地转过身，眼眶早就红了一圈，手里的布包被攥得变了形。她的目光落在陈飞林脖颈的印子上，鼻尖一酸，声音立刻就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姐……你来了。”

陈飞林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和：“我来了，站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在亭子里等，多吹会儿风该着凉了。”

陈月林吸了吸鼻子，把怀里的布包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里，布包上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我怕错过你。这是我跟着妈学了好久才缝好的护颈枕，里面装的是荞麦皮，听说枕着对脖子好，能帮你缓解疼。”

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上次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脑子一闷，就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浑身的力气都不受控制，等我反应过来……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陈飞林捏着软乎乎的护颈枕，指尖触到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心里瞬间暖得一塌糊涂。她抬手替陈月林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天看你慌慌张张哭着道歉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吓坏了。”

“我真的吓坏了。”陈月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在青石板上，“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姐，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陈飞林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声音温柔得像拂过耳畔的晚风：“傻丫头，我怎么可能怪你呢，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就算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的。”

陈月林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哽咽着说：“不许你说这种话……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好。”陈飞林笑着点头，把护颈枕抱在怀里，“那这个护颈枕，我一定天天枕着，不辜负我的小月林一片心意。”

陈月林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脖颈上的印子，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还疼吗？”

“不疼了。”陈飞林摇摇头，牵起她的手往亭子里走，“走，咱们坐会儿，吹吹晚风，说说心里话。”

晚风穿过木亭的缝隙，带着芦苇的清香，河面的波光轻轻晃动，把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温柔得像是要融进这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