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安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甩苏晚晴那一巴掌的钝痛，可这点痛，远不及病房门关上时，他心口的万分之一。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着冷风灌进来，吹得他浑身发冷。他低头看着手里那盒还温热的燕窝酥，盒子上的烫金花纹，是许知谣以前最喜欢的样式，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护士路过提醒他“傅先生，病房里的许小姐好像睡着了”，他才缓缓收回目光，将燕窝酥小心翼翼地递给护士，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等她醒了，记得让她趁热吃。”
护士接过盒子，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叹了口气：“傅先生，您这几天守在这里，身子也熬不住啊。许小姐她……心里的坎，总得慢慢磨。”
傅祁安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慢慢磨？他怕自己连磨的机会，都快没了。
转身离开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冷冽如冰：“把当年那场车祸的所有资料，全部调出来，事无巨细，一小时内送到我面前。另外，盯着苏晚晴，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挂了电话，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许知谣刚才那句“与我无关”。
她的眼神太淡了，淡得像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从前看他时的欢喜和羞怯。
当年车祸的画面，断断续续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车子失控撞向护栏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可苏晚晴从不喜欢栀子花。他记得救他的人，手心很凉，手指纤细，而苏晚晴的手，因为常年练钢琴，指腹带着薄茧。
这些从前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脏。
助理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小时，就将厚厚的一沓资料送到了医院。
傅祁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车祸的肇事司机，早就不知所踪。苏晚晴提供的“救人证词”里，时间线和交警记录的完全对不上。更重要的是，资料里夹着一张当年附近商铺的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他的车边跑开，消失在雨幕里，而那个背影，竟和许知谣有几分相似。
傅祁安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起许知谣的衣柜里，至今还放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连衣裙，她说是大学时买的，却从来不肯穿。他想起许知谣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说是小时候摔的，可那疤痕的形状，分明是被碎玻璃划伤的。
一个荒谬却又让他心惊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当年救他的人，根本不是苏晚晴，而是许知谣？
他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冲向病房，连手里的资料散落在地上都顾不上。
他要去问许知谣，要亲口问她！
病房门没锁，他推门而入时，许知谣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安静得像一幅易碎的画。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问：“又有什么事？”
傅祁安的喉咙发紧，他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目光死死地锁住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知谣，当年那场车祸……是不是你救了我？”
许知谣翻书的手指，骤然一顿。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垂眸看着书页上的文字，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傅总，你觉得，我像是会舍命救人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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