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谣没有再挣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看着傅祁安眼底翻涌的疯狂,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恨意都变得麻木。她缓缓蹲下身,指尖颤抖着去捡那件被碾得皱巴巴的毛衣。粗糙的针脚勾住了她的指腹,带着刺目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傅祁安冷眼看着她卑微的模样,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烦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野草般疯长。他想抬脚,想再狠狠碾下去,想让她彻底屈服,可目光触及她泛红的眼眶时,动作却硬生生停住了。苏晚晴适时地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祁安,别气了,你看你手都红了。我们上楼休息好不好?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有点累了。”傅祁安的视线从许知谣身上移开,落在苏晚晴温柔的笑脸上,脸色缓和了些许,只是语气依旧冰冷:“你先上去,我还有事。”苏晚晴乖巧地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给许知谣一个胜利者的眼神。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许知谣将毛衣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猫。傅祁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冷声开口:“滚回房间。”许知谣没有动。“听不懂?”傅祁安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是要我让人把你拖进去?”许知谣这才缓缓站起身,抱着毛衣,一步一步地朝着卧室走去。她的脚步很沉,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傅祁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他明明该生气的,明明该让她付出代价的,可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他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身走进了厨房。冰箱里放着许知谣亲手做的草莓布丁,那是他以前最讨厌的甜腻味道,可此刻,他却鬼使神差地拿了出来。勺子舀进布丁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他猛地将布丁扔回冰箱,脸色阴沉得可怕。
许知谣回到卧室,反锁了房门。她将自己摔在床上,紧紧抱着那件毛衣,终于忍不住,压抑的哭声冲破喉咙,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绝望又无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泪痕。不知哭了多久,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坐起身,将毛衣小心翼翼地抚平,然后放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底慢慢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离婚,她一定要离婚。就算傅祁安用奶奶的医药费来要挟她,就算他将她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她也一定要逃出去。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的,也是……傅祁安的。这个秘密,她谁也没说。她原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这个消息,或许,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可现在,她庆幸自己没有说。她不能让孩子,生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没有爱的地方。她更不能让孩子,成为傅祁安困住她的又一个筹码。
许知谣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决绝,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明亮。这时,房门被猛地踹开。
傅祁安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吓人,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射向她:“许知谣,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客房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