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浦江街道灯红酒绿。
宋佳翎一个人在江边散步,她思绪万千,自言自语道:“这硕大的上海偏偏迷雾笼罩!”
“宋小姐。”
“陆黎?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你跟踪我?”
“我没有!我只是出来喝酒,刚好看到你了。”
“陆二当家,恕佳翎直言,此次栽赃长江商会的事情,你们青龙会恐怕不无辜吧?”
“佳翎,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请你相信我。”
陆黎拉着宋佳翎的手。
“诶诶诶!是你的吗?你就拉!撒开!”苏少卿和江宴来了。
苏少卿一把拦在宋佳翎和陆黎中间。
“宴哥,苏少,你们怎么来了?”
“伯父说你一个人出来了,怕你有危险就过来看看。”
“果然,差点就被猪拱了。”苏少卿说。
陆黎尴尬一笑。
“宋小姐,江探长,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告辞!不送!”苏少卿朝他摆摆手。
陆黎走后,江宴拿出聘书。
“当当当!”
“这什么?宴哥。”
“这是给你的聘书,上海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探长,副探长正是聘请你做我们巡捕房的高级顾问!”江宴一本正经的说。
“是啊!佳翎小姐,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苏少卿也说。
“怎么突然?”
“不突然,你是医学,心理学双学位博士,刚好我们巡捕房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江宴说。
“以后,我们一起为上海治安效力!”苏少卿帮腔道。
“你们两兄弟一唱一和的还真是默契啊?”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巡捕房双雄嘛!”苏少卿嬉笑道。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来报道啊!”江宴说。
第二天一大早,宋佳翎一袭西装帅气的走进巡捕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苏少卿的小跟班福喜碰了碰他的胳膊:“老大,老大,宋小姐也太帅了!”
“啧,看什么看!你不准看!”
“佳翎,你来了!”江宴笑着说。
“哥哥盛情邀请我当然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哈,还没见你穿过西装,太帅了!英俊帅气!”
“谢谢宴哥!”
“老大,你别老盯着人家宋小姐啊!”福喜悄悄对苏少卿说。
江宴拍了拍手说道:“大家手里的活都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长江商会宋会长的千金,从今以后担任我们巡捕房的高级顾问!大家掌声欢迎!”
“好!欢迎宋小姐!”
巡捕们纷纷表示热烈的欢迎。
“大家好,我叫宋佳翎,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佳翎轻轻鞠了一躬。
“不好啦!不好啦!探长!”陈岩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
“怎么了?”江宴问。
“死人了!”
“谁死了?”苏少卿问。
“王家戏班的花魁,叫清月。我已经让人封锁现场了,就等探长你们过去。”陈岩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好,辛苦了。叫上秦法医。少卿,走!我们去现场。”江宴说。
四人火速来到了现场。
昔日年轻貌美的花魁静静的躺在化妆间的地板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睡着了一般。桌上的化妆品被打翻在地。宋佳翎走进桌边细细端详着桌面上的东西说道:“这个花魁平时还酷爱护肤嘞,护肤品这么多。”
法医秦敏仔细检查着尸体。
“有什么发现?”过了一会儿江宴问。
“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五点,也就是五个小时之前。尸体没有明显外伤,口腔,鼻腔均没有异物。死者死于心肌梗塞!”秦敏说。
“心肌梗塞?”
“是。”
“诶,你们几个别哭了,清月平时可有心脏疾病?”苏少卿问其他几个女子。
他们都摇摇头。
“没有心脏疾病却死于心肌梗塞?”宋佳翎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咳!”江宴轻咳了一声示意佳翎,佳翎领会。
下午,巡捕房办公室。
“看来,这个清月人际关系还不错。同行六个女子对她的评价都很好,看得出来她们也是真伤心。”苏少卿说。
“对,只是她没有心脏疾病却死于心肌梗塞,有些可疑。佳翎,你怎么看?”江宴一边回答少卿一边问佳翎。
“我知道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氰化物!”佳翎此话一出,秦敏也来了。
“佳翎说的对!就是氰化物!死者后脖颈处有一个针孔,不细看根本不容易察觉!”
“也就是说清月是被注射了氰化物导致心肌梗塞。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凶手一定是和死者关系极其亲密的人。死者对他没有防备!”佳翎分析道。
“佳翎,你那边六个女子的口供录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少卿问。
佳翎摇摇头说道。
“她们对她的评价都很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过剪秋说她前不久被惠春银行的张老板看上了。张老板费尽心思想为她赎身,但是清月不愿意。因为清月的白月光也来到了上海。”
“那会不会是张老板爱而不得心生怨恨杀人?”江宴说。
“去张老板家看看不就得了?”
“走!陈岩,你去查清月那个白月光所在地址。”
“是!探长。”
江宴,苏少卿,宋佳翎和白幼微,四人来到了惠春银行老板张祥福家。
“张老板!”
“江探长,苏副探长。你们怎么来了?”
“有事突然来访,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没事,江探长,来,请坐。”
众人坐下后,张祥福问道:“几位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这个女的你认识吗?”佳翎拿出画像摆在张祥福面前。
张祥福推了推眼镜,眼神闪躲:“不认识。”
“张老板可要如实交代。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会贸然前来打扰的。况且目击者告诉我们,你曾经想为她赎身吧?”佳翎说。
“据我们所知张老板已有发妻,费尽心思为一个花魁赎身说不认识?”江宴说。
张老板支支吾吾:“我……,我确实认识她,只不过我一个堂堂银行行长为一个花魁,这说不去也不好听不是?所以……”
“所以你就刻意隐瞒?”
“我没有……”
“她死了!”佳翎紧紧盯着张祥福,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啊?什么?她死了?怎么死的?”
张祥福面露恐慌且情绪激动。
“你不知道?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佳翎继续问。
“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前了。”
“记这么清楚?”
“因为最近银行事务繁多。”
“她拒绝了你的好意,你就不怨恨她?”
“没有,她答应了。她答应加入我家。”
“哦?为什么?之前拒绝现在又答应?”
佳翎不解的问道。
“对了,张老板,你夫人不在家吗?”
江宴问。
“夫人体弱多病,在楼上卧房休息。”
“那你跟清月的事她知道吗?”幼微问。
“她知道,也是她张罗着让我把清月娶进门。”
“啊?为什么?”
“因为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大夫判断说不孕不育,所以……”
“啊,我明白了。”
“清月的白月光,你认识吗?”佳翎继续问道。
“认识,见过一面。他也是以前王家班的戏曲演员叫马丁。后来因为违反纪律被班主逐出师门,现在又回来了。”
“好,谢谢。张老板。今日多有叨扰,案件还在侦破中,日后有事我们还会再找你的。”佳翎和江宴交换了眼神,四人打道回府。
路上。苏少卿开着车,佳翎坐在副驾驶。江宴和幼微坐在后排。
“佳翎,你怎么看这个张老板?”江宴问。
“观他神色不像在说谎。而且他对清月的死确实不知情。”
“现在好了,连个嫌疑人都没有了。”少卿说。
“不是还有一个吗?”
“你是说那个白月光马丁?”
“一个去而复返的人难道不奇怪吗?”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阿宴。”
“先回巡捕房。”
“好诶!坐稳了啊!”
四人刚回巡捕房,秦敏就走出来。
“探长,正找你们呢!”
“有什么发现?”
“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少卿问。
“是蔻丹!”佳翎认出了秦敏手上的证物。
“佳翎说对了,是在死者脑后头发里面发现的。”
“女人用的蔻丹?难道说凶手是个女人?”少卿分析道。
“秦姐,可否让我看一下尸体?”
佳翎似乎发现了端倪。
“可以。”
佳翎走进验尸房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大脑飞速运转。
“我明白了!宴哥,可以抓凶手了!”
“啊?”众人都诧异。
佳翎凑近给几人窃窃私语。
晚上几个人来到王家班。
“几位探长,你们深夜来此是?”班主问。
“当然是缉凶了!”
少卿挑眉说道。
“凶手找到了?”
“故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班主可曾记得辞退了一个人,以前的名角叫马丁。”江宴说。
“啊是!这个孽障死不足惜!”
“他回来了!并且策划了一系列的凶杀案!”
“什么?”戏班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佳翎开口了:“一个月以前,马丁回到了上海,并且找到了曾经的初恋清月,企图重归于好。但清月不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只以为马丁薄情,忘恩负义不辞而别。实则当年马丁是因为违规使用兴奋剂被班主逐出戏班。清月再次见到马丁心动还是漏了一拍,可她已经被银行的张老板看上。张老板情深义重,张夫人也张罗娶清月进门。清月自然不会吃马丁这棵回头草。但以马丁的性格一定会报复!所以清月想出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办法……你说是吧?知夏!”
所有人都很诧异。
“佳翎小姐,你问知夏干嘛?难道知夏知道事情的起因?”班主问。
“因为她才是真正的清月!死的那个才是知夏!知夏跟清月是好姐妹,情深义重。她在得知马丁回到上海后,同时清月也知道了当年马丁不辞而别的真相!所以知夏就和清月提出换脸的秘密。于是她们找到法国医生换了双方的脸,而这也是我在找你们录口供时发现了你们的护肤品一模一样!所谓“知夏”的声音也是在最近才坏的吧?因为脸可以换,但声音换不了,每个人声带不同。作为名角出生,声音坏了自然不能待在戏班里了。假“知夏”也就是清月决定全身而退。她既不愿嫁给张老板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也不愿重蹈覆辙吃马丁这颗回头草。而知夏呢换脸之后完全可以以清月的身份加入张家,以后也不会吃那诸多苦了。毕竟张老板还算有情有义,张夫人也算秀外慧中。可惜这一切都被马丁知道了。于是晚上,他悄悄潜回了戏班,用氰化钾注射剂杀了知夏!他不知道死的这个清月不是真的清月。挣扎中他的蔻丹留在了知夏的头发里。”
目光扫过,所有人依旧目瞪口呆。
“知夏”开始哭泣。
“是我害了知夏。都怪我。”
砰的一声枪响。眼看子弹就要飞过来。少卿一把扑倒了佳翎。
“佳翎,你没事吧!”
现场陷入混乱。
“保护清月!”江宴大喊。
佳翎连忙爬起来,扶起少卿。
“你怎么样?”
“我没事。”
佳翎这才注意到子弹划伤了少卿的手臂,鲜血染红了白衬衣。
“你受伤了!”
“没事!”
“来人!快送副探长去医院!”
“是!”
一番混战之后,开枪之人终于被逮捕!乔装打扮的马丁!
“终于露面了—马丁!我们等你很久了!”江宴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清月活着的消息是我们放出来的!你说呢!”
“设计我!”
“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女装画得挺好啊!”
“呵!”马丁冷笑。
随及对所犯案件供认不讳。
“为什么一定要置清月于死地?你不是爱她吗?”佳翎问。
“当我被逐出戏班,就去了日本留学。从日本留学回来,得知自己的心上人转眼就答应嫁给别人,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可这一切的始因都在你自己!当年你若不违规用药,班主怎么会逐你出门?从一开始就是你心术不正,清月迷途知返我不认为她做错了!”
“呸!一个戏子多情还自以为多痴情呢?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马丁气急败坏大骂!
佳翎听到这话上前利落给了他一耳光。
“带走!”江宴说。
“知夏!不!清月!”身后传来剪秋的呼喊!
众人望去,清月服毒了。
“来人!快,送医院!”佳翎大喊。
“不用了,宋小姐。来不及了。”
“为什么这么傻?”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就此因我而结束就是最好的结局!我害了知夏,我对不起她!”
“清月!”
“宋小姐,谢谢……你……”说完随即咽了气。
案子结束了,所有人都很郁闷。
出了戏班,大家都闷闷不乐。
“我去医院看看少卿。”佳翎说。
“好,我们把人带回巡捕房。你注意安全。”江宴说。
“佳翎,探长,我还要回报社写稿,明天的头条新闻一定是我!拜拜!”幼微说。
“好!别熬太晚啊!”佳翎说。
佳翎来到了医院。
“怎么样?少卿。”
少卿躺在病床上输着液。
“唉,我都说了小伤,医生非要小题大做。”少卿说。
“宋小姐,你别听他逞强,我家老大从小最怕疼了。”风溪说。
“虽然打中的手臂,但是失血过多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好好养伤。来,我给你削苹果。”
佳翎三下五除二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少卿。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