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逍醒来时，窗外的风铃还在轻轻响着。
昨晚他睡得很好，虽然梦到了风魔龙，但那不是一个可怕的梦。在梦里，青色的龙在云层中穿行，偶尔低下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想说什么。
他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今天穿什么呢？他从“包包”里拿出几件衣服，都是之前在蒙德城买的——简单的棉质衬衫，深色长裤，还有一件带兜帽的薄外套。
选好衣服，他下楼吃早餐。老板娘已经在柜台后忙碌了，看到萧逍，笑着打招呼：“早啊，小家伙。昨晚睡得还好吗？风铃的声音没有吵到你吧？”
“没有。”萧逍摇头，“很好听。”
“那就好。今天早餐有刚烤好的松饼，要尝尝吗？”
“要。”萧逍点头，在惯常的位置坐下。
早餐很快端上来。金黄色的松饼淋着枫糖浆，配着一小碟莓果和一杯热牛奶。萧逍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品味。松饼外酥内软，枫糖浆的甜味和莓果的微酸搭配得恰到好处。
吃到一半，空和派蒙下来了。
“早啊萧逍！”派蒙飘过来，眼睛盯着松饼，“看起来好好吃！”
“老板娘说还有。”萧逍说。
空在对面坐下，点了同样的早餐。等餐的时候，他看着萧逍，发现萧逍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不是外表，而是神态。往常萧逍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今天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了？”空问，“昨晚没睡好？”
“睡得很好。”萧逍说，“但是梦到特瓦林了。”
空愣了一下。风魔龙的特瓦林……萧逍直呼它的名字，而不是叫“风魔龙”。
“梦到什么了？”
“梦到它在飞，很自由的那种飞。”萧逍描述着，“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就是……开心地飞。”他顿了顿，“但它好像想跟我说什么，我听不清。”
空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特瓦林曾经的模样——优雅，强大，守护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萧逍。”空轻声说，“特瓦林现在很痛苦。它被毒血腐蚀，被深渊教团蛊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我知道。”萧逍点头，“但我想帮它。就算不能完全治好，至少……让它不那么痛苦。”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那种认真出现在他孩子气的脸上，有种奇特的坚定感。
“我们会想办法的。”空说，“琴团长和骑士团也在寻找帮助特瓦林的方法。”
萧逍点点头，继续吃松饼。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今天要去摘苹果。
为什么是苹果？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特瓦林可能会喜欢苹果。在梦里，他好像闻到了苹果的香气。
吃完早餐，萧逍对空说：“我想去摘苹果。”
“摘苹果？”派蒙歪头，“为什么突然要摘苹果？”
“想送人。”萧逍说。
“送谁？”
萧逍想了想：“不知道。但我觉得，有人需要苹果。”
他的逻辑总是这么简单直接，空已经习惯了。“好，我陪你去。城外苹果林很多，你知道去哪片吗？”
萧逍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能找到。”
这种模糊的直觉，如果是别人说，空可能会怀疑。但萧逍说，空就信。因为萧逍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无法解释的“巧合”。
他们出了城，沿着昨天去风起地的路走了一段，然后拐上一条小路。小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片苹果林。不是人工种植的果园，而是野生的苹果树，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山坡上。苹果已经熟了，红彤彤地挂在枝头，在绿叶间格外显眼。
“这里也有苹果林啊。”派蒙说，“昨天怎么没注意到？”
萧逍没有回答。他走到一棵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苹果。这棵树比其他树都高，树冠也更茂密。苹果结得不多，但每一个都又大又红，像是精心挑选过的。
“这棵树的苹果最好。”萧逍说。
“你怎么知道？”派蒙问。
“感觉。”萧逍说得很简单。他伸手摘下一个苹果，苹果入手沉甸甸的，表皮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他把苹果收进“包包”里，然后摘第二个，第三个……他摘得很慢，每个苹果都要仔细看看，选最漂亮的。摘到第十个时，他停下来，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布袋，把苹果装进去。
就在他把最后一个苹果放进布袋的瞬间，布袋突然变重了。萧逍打开一看——原本十个苹果，现在变成了二十个。而且新出现的十个苹果看起来更新鲜，像是刚摘下来的。
“又变多了……”萧逍小声说。
空走过来，看到了布袋里的变化。他已经不惊讶了，只是问：“这些苹果要送给谁？”
萧逍摇头：“不知道。但是……会有人需要的。”
他把布袋收进“包包”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呜咽，又像是低吼。
“什么声音？”派蒙警觉地竖起耳朵。
空握紧了剑：“小心，可能有魔物。”
但萧逍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的动作很慢，但很坚定，好像知道那里有什么。
“萧逍，等等！”空跟上去。
他们穿过树林，来到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没有魔物，只有……一只受伤的小鸟。
那是一只青色的鸟，羽毛凌乱，翅膀无力地垂着。它侧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眼睛半闭，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是风晶蝶！”派蒙认出来，“但它怎么受伤了？风晶蝶一般不会在这里出现啊。”
萧逍蹲下身，小心地伸出手。风晶蝶没有飞走——它也飞不起来了。它看着萧逍的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信任？
萧逍的手轻轻碰了碰风晶蝶的翅膀。翅膀上有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的。风晶蝶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它受伤了。”萧逍说。
“看得出来。”空也蹲下来，“但风晶蝶是元素生物，一般受伤会自己慢慢恢复……”
话没说完，萧逍已经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苹果。不是刚才摘的那些，而是一个特别红的苹果，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把苹果放在风晶蝶旁边。
奇怪的事发生了。苹果接触地面的瞬间，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那光不是元素力的光芒，而是一种更温暖、更柔和的光，像是清晨的阳光。
光笼罩了风晶蝶。几秒钟后，风晶蝶的翅膀动了动，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它挣扎着站起来，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但它没有飞走，而是在萧逍头顶盘旋了几圈，然后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它好像喜欢你。”派蒙惊讶地说。
萧逍侧头看看肩上的风晶蝶，笑了。风晶蝶用喙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像是在道谢，然后才振翅飞走，消失在树林深处。
“刚才那个苹果……”空看着地上，苹果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小片干净的果皮，“是特别的东西吗？”
萧逍摇头：“就是苹果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苹果会发光，但既然帮助了风晶蝶，就是好事。
他们离开空地，往回走。路上，萧逍一直很安静，好像在思考什么。快到蒙德城时，他突然说：“空，元素生物也会痛吗？”
这个问题让空愣了一下。“会吧。”他想了想说，“它们虽然和普通生物不一样，但也有自己的意识，会受伤，会痛苦。”
“那特瓦林一定很痛。”萧逍轻声说，“比风晶蝶痛得多。”
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特瓦林的痛苦，是整个蒙德都知道的事，但很少有人像萧逍这样，直接去感受那份痛苦。
回到蒙德城，已经是中午了。他们去猎鹿人餐馆吃饭，遇到了凯亚。骑兵队长今天看起来比平时严肃，但看到萧逍时，还是露出了笑容。
“小家伙，又去摘苹果了？”凯亚看着萧逍手里的布袋——萧逍后来又摘了一些苹果，现在布袋鼓鼓的。
“嗯。”萧逍点头，“凯亚要吃吗？”
他从布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凯亚。凯亚接过，咬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嗯？这个苹果……很特别啊。”
“特别？”萧逍歪头。
“特别甜，特别脆。”凯亚说，“像是用最好的阳光和最清的水浇灌长大的。”他看着萧逍，“你从哪里摘的？”
“城外的树林里。”萧逍老实回答。
凯亚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追问。他吃完苹果，对空说：“荣誉骑士，能借一步说话吗？”
空看向萧逍。萧逍正专心吃自己的午餐，好像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空对派蒙说：“你陪萧逍，我很快回来。”
空和凯亚走到餐馆外。凯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昨晚风魔龙出现后，我们在城外发现了一些痕迹。”
“什么痕迹？”
“深渊教团的痕迹。”凯亚压低声音，“他们好像在策划什么，和目标可能是风魔龙。琴团长已经派人调查了，但我想请你帮忙——毕竟你对付过深渊教团。”
空点头：“我会的。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凯亚说，“今天你先准备一下。还有……”他顿了顿，“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萧逍参与。他还小，这种事太危险了。”
空想起萧逍说“想帮特瓦林”时的表情，心里有些复杂。但他知道凯亚说得对，深渊教团不是萧逍这样单纯的孩子应该面对的。
“我知道了。”空说。
他们回到餐馆里。萧逍已经吃完了午餐，正小口喝着果汁。看到空回来，他问：“凯亚说了什么？”
“一些骑士团的公务。”空简单带过，“下午你有什么打算？”
萧逍想了想：“我想去教堂。”
“教堂？为什么？”
“不知道。”萧逍说，“就是想去。”
他总是这样，跟着感觉走。空已经习惯了。“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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