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旧规

夜色沉沉，御书房的烛火早已熄灭，萧璟泽却在龙榻上猛地惊醒，额间满是冷汗。方才的噩梦还清晰在眼前——太上皇萧景睿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云雾缭绕的宫殿里，脸色铁青地指着他，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不孝子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怎么可以跟将军、太监厮混在一起？君臣有别，尊卑有序，你全忘了吗？”

萧璟泽攥紧身下的锦被，指尖泛白。梦里，萧景睿的身影越来越近，语气越发严厉：“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放着朝堂规矩不顾，让皇后插手政务，还纵容太子弃皇位不顾——大夏的江山，绝不能交给你这样的不孝子！”

熟悉的斥责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萧璟泽喘着粗气，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小时候被太上皇罚抄《礼记》的场景。那时他不过十岁，只因跟侍卫玩了会儿蹴鞠，就被太上皇关在书房抄了整整三天规矩，耳边反复响着“帝王需有帝王威仪”“不可与卑贱之人亲近”。

“规矩……”萧璟泽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才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想起白日里跟邓阳分享桂花糕，想起让琉璃管女子作坊，想起萧秋水在宫外自在的模样——这些，都是太上皇眼中“不守规矩”的事，可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

“父皇，儿臣没做错。”萧璟泽望着夜空里的孤月，声音轻却坚定，“大夏的江山，不是靠冰冷的规矩守着的，是靠百姓的信任，靠身边人的扶持。邓阳护边疆，琉璃恤民生，秋水懂民心，他们不是‘卑贱之人’，是儿臣最信任的人。”

他抬手擦去额间的冷汗，想起梦里萧景睿愤怒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太上皇守了一辈子规矩，却也让朝堂多了几分死气；而他打破那些陈旧的规矩，反而让大夏有了更多生气——女子能靠手艺谋生，将士能安心保家，太子能贴近民心，这难道不是守江山该有的样子吗？

“您说儿臣是不孝子，说江山不能交给儿臣。”萧璟泽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释然，“可儿臣会证明，不用您的规矩，儿臣也能守好这大夏，甚至能让它比从前更好。”

夜风渐柔，天边泛起一丝微光。萧璟泽关上窗，重新走回龙榻边——噩梦的阴霾已散，他眼底只剩下坚定。他知道，往后或许还会想起太上皇的规矩，但他绝不会再被那些旧规束缚，因为他要走的，是一条属于自己的、能让大夏更安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