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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年梦醒·太子遇袭

无心法师:大汉月光

腐土的腥气裹着青苔的潮味,像只湿冷的手,顺着鼻腔往肺里钻。无心是被这股味道“拽”回意识的——他睫毛颤了颤,指尖先于眼睛醒过来,触到一片黏腻的青苔,凉意顺着指节爬过腕骨,那里还留着战国时铜环勒出的淡痕,千年未消。

他慢慢撑起身体,后背蹭过石壁,带落几缕蛛网。头顶的青铜灯早成了锈坨,灯碗里的油垢凝着黑褐色的渣,像某种风干的血。石壁上的咒文还在,朱砂的红褪成了淡粉,像被雨水泡化的桃花:“长生不灭,守魂于土;待天开眼,再入人间。”他盯着那行字,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不是疼,是熟悉,像刻在骨头上的纹路,摸一下就发颤。

怀里的玉佩硌了他一下。他摸出来,指尖刚碰到玉身,就觉出一股暖,像被太阳晒过的棉被。那是块战国和田玉,雕着云雷纹,玉质透亮却有道细裂痕,像被重物砸过。他记得这玉佩——或者说,记得有人把它塞到他手里,那人的手很软,带着兰草香,说:“等你醒了,拿这个定魂。”可是谁?他想不起来,只觉得眼眶发疼,像被细针挑了一下。

古墓的门半掩着,漏进一丝光。他扶着石壁站起来,腿有点软,膝盖撞在一具枯骨上——那是守墓人的骨架,肋骨间插着把青铜剑,剑鞘缠布烂成了丝。他盯着剑,忽然想起自己会用剑,剑招像流水一样从指尖流过去,可具体是什么招式,又模糊了。

走出古墓时,晨曦刚漫过东山尖。风裹着青草的腥甜扑过来,他眯起眼,阳光刺得瞳孔缩成一点,像刚从洞里爬出来的兽。荒野里的树细瘦,枝桠挂着露水珠,掉在他手背上,凉得他颤了一下。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苍白,指节分明,没有老茧——千年沉睡把他冻成了二十岁的模样,连指甲都没长。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土松得像棉花。空气里有陌生的气息:不是古墓的腐味,不是战国战场的血味,是草木香,是远处飘来的炊烟味。他停下脚步,想起自己是谁:无心,战国人,因某个仪式睡了一千年。可为什么睡?睡了多久?他想不起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玉佩还在手里攥着,暖得像小太阳。他抬头望天际,晨曦把云染成粉紫色,像战国时宫妃的胭脂。风里传来一声鸟叫,清脆得像玉片相碰。他笑了——这是苏醒后的第一个表情,淡得像云,却带着点活气。

腿上的力气慢慢回来。他迈出第二步、第三步,脚步越来越稳。晨雾裹着他的身影,像裹着个刚从梦里爬出来的魂。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往前走——离开古墓,离开千年黑暗,去碰一碰脸上的阳光。

石壁上的咒文还在古墓里躺着,像句被遗忘的诺言。而无心的背影,已消失在晨雾里,只剩那块战国玉佩,在他怀里慢慢发热,像在提醒:千年沉睡,只是开始。

夕阳把荒野的枯草染成血红色时,无心才真正意识到——他醒了。

睫毛上还沾着千年的尘土,他抬手抹了一把,指腹蹭到的是粗糙的葛布——那是战国时穿的衣裳,靛蓝色早已褪成灰白,衣角挂着半块干枯的苔藓,像片死去的蝶翼。四周没有熟悉的夯土城郭,没有鸣笳的战车,只有疯长的蒺藜刺穿他的麻鞋,风卷着黄沙灌进领口,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是血的味道。

他动了动手指,内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像条苏醒的蛇。这具身体还是二十岁的模样,清俊的脸苍白得像未经日晒的玉,眼角却有一道极淡的细纹——那是战国末年,他替朋友挡刀时留下的,如今还在,像条凝固的血痕。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无心皱了皱眉,脚尖点地,身形飘得像片被风卷动的枯叶。久睡后的关节有些发僵,可动作依然快得让人看不清——这是他在战国时练的“御风步”,能在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今用来踩过荒草,倒像踩在云里。

转过一道土坡,血腥味扑面而来。

五名黑衣人围成圈,蒙着面的脸隐在阴影里,手里的钢刀泛着冷光。圈子中间的青年背靠一棵枯树,月白锦袍被血浸成暗褐色,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洇出小小的红痕。他手里的青铜剑已经卷了刃,却还咬着牙挡开劈来的刀,额角的汗混着血,顺着下巴往下掉。

“太子殿下,别挣扎了。”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刀刃划破青年的袖口,“陛下要你的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太子?无心的瞳孔缩了缩。他记得战国时的太子是什么模样——金冠玉带,前呼后拥,出行时连路面都要铺三层锦毯。可眼前这个青年,眉峰间还带着点未经世事的清稚,眼尾发红,像只被围猎的小鹿,却还攥着剑不肯松手。

黑衣人的刀再次劈下时,无心动了。

他的身影比风还快,指尖点在黑衣人握刀的腕脉上——那是战国时鬼谷子传下的“锁魂穴”,能让对方瞬间失力。刀“当啷”落地,黑衣人震惊地转头,刚要喊,就被无心劈掌砍在颈后,软倒在地。

剩下的黑衣人反应过来,举刀向无心扑来。无心侧身避开,左手抓住一人的胳膊,反折过去,只听“咔嗒”一声,那人的胳膊便脱了臼,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人从背后刺来,无心弯腰,刀柄撞在对方的小腹上,那人疼得蜷成一团,再也站不起来。

不过瞬息之间,五个黑衣人全倒在了地上。

青年喘着气,放下手里的剑,望着无心的眼神里全是惊讶:“你……是谁?”

无心站在夕阳里,葛布长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玉佩——那是战国时燕太子丹送的,青白玉质,刻着云纹,摸起来还带着体温。他伸手拂去袍角的灰尘,声音像千年的古井,没有波澜:“无心。”

“无心?”刘据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整了整衣襟,拱手道,“我是刘据,太子刘据。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他的指尖还在抖,不是怕,是刚才的厮杀太激烈,肌肉在抽搐。

无心看着他沾着血的指尖,还有衣领间露出的太子印绶——用金丝绣的“刘”字,泛着金光。他忽然笑了,这笑很淡,像薄云掠过月亮:“太子?倒是不像。”

刘据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狼狈模样——锦袍破了几个洞,头发散了,脸上沾着泥,确实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太子。他摸了摸鼻子,也笑了:“阁下说得对,现在的我,确实不像。”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剑刃在夕阳下闪了闪,“这些黑衣人是父皇派来的?可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昨天还去未央宫给母后请安,父皇还夸我字写得好……”

无心的目光掠过地上的黑衣人尸体,蹲下来掀开为首者的面罩——一张普通的脸,眼角有一道刀疤,怀里揣着块令牌,刻着“绣衣”二字。他把令牌扔给刘据,声音冷了些:“绣衣使者,你父皇的直属暗卫。”

刘据接过令牌,指节发白。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杀我?”

无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战国时,多少王子王孙被自己的父亲杀害,只为了那把龙椅。可眼前这个青年,眼里还带着对父亲的信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军,临死前还握着他的手说:“要活着。”

“或许是有人陷害你。”无心说,“回去问清楚。”

刘据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有恳求:“阁下身手不凡,能否随我回太子宫?我想请你做我的门客——一来报答救命之恩,二来……我需要个能信得过的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耳语,“母后说,宫里的人都不可信。”

无心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夕阳已经沉下去一半,天空像被揉碎的朱砂。他想起自己沉睡时的梦,想起战国时的战火,想起那些早已死去的朋友——荆轲、高渐离、太子丹,一个个都成了枯骨。如今醒过来,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或许跟着这个太子,能找到点活着的感觉。

“好。”他说。

刘据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那笑容像春天的阳光,照进无心千年的黑暗里。他伸手想去扶无心,却想起自己满手是血,赶紧缩回来,蹭了蹭衣角:“阁下请随我来,我的马车在那边。”

无心跟在他身后,踩着荒草往前走。风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马车的铜铃响。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是太子丹的体温,是千年的记忆,是他唯一的牵挂。

转过一道土岗,终于看见马车了。两匹枣红马拴在树边,车夫抱着鞭子缩在角落里,看见刘据,赶紧跑过来:“太子殿下!您没事吧?”他的脸煞白,显然是被刚才的厮杀吓坏了。

刘据摇了摇头,指了指无心:“这是无心阁下,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就是太子宫的门客。”

车夫赶紧鞠躬:“见过无心先生。”

无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走到马车边,伸手摸着车厢的木板——是上好的紫檀木,刻着缠枝莲纹,比战国时的马车精致多了。刘据掀开帘子,笑道:“阁下请上车,我让下人准备了热水和换洗衣服。”

无心弯腰钻进车厢,里面铺着貂皮褥子,暖得像春天的屋子。他坐下,望着窗外的荒野,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月亮从东边升起来,银白的光洒在地上,把荒草染成了霜色。

刘据也坐进来,车夫扬起鞭子,马车缓缓动起来。他望着无心,忽然说:“阁下的玉佩,很特别。”

无心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声音软了些:“是朋友送的。”

“朋友?”刘据好奇,“什么样的朋友?”

无心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月亮上,想起太子丹在易水河边送他的场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太子丹握着他的手,眼泪掉在玉佩上,说:“若你能回来,我请你喝最烈的酒。”可他没能回来,太子丹也被秦王杀了。

“很久之前的朋友了。”无心说,“已经死了。”

刘据的眼神暗了暗,轻声道:“对不起。”

无心笑了笑:“没关系。”他望着月亮,忽然想起战国时的月亮——也是这么圆,这么亮,可那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马车继续往前走,铜铃响个不停。无心靠在车厢上,闻着车里的檀香,忽然觉得累了——千年的沉睡,千年的孤独,忽然有个人坐在身边,跟他说话,这种感觉,很好。

他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风声,听着刘据的呼吸声,听着马车的铜铃声,忽然觉得——活着,其实也不错。

月亮越升越高,银白的光洒在马车上,洒在荒野上,洒在无心的玉佩上。风里传来远处的鸡鸣声,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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