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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流涌动与囚鸟的反击

囚鸟的枷锁

陆砚辰将苏晚晚拖进黑暗的储藏室,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宴会厅隐约传来的音乐与谈笑。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旧物的气息,混合着陆砚辰身上淡淡的冷冽香水味。

“姐姐……”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嘶哑地响起,带着一种后怕和狂怒交织的颤抖,“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冰冷的指尖抚上她脖颈上的项圈,摩挲着那个只有他能打开的锁扣。

苏晚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任何一句错误的回答都可能彻底引爆这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炸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利用刚才偷听到的惊人信息——陆辰星似乎也在打“创世纪”项目和那个“关键U盘”的主意,甚至想通过她来对付陆砚辰。

“我……”苏晚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委屈,她微微侧头,让脸颊若有似无地蹭过陆砚辰的手背,这个细微的迎合动作让他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我只是想去洗手间,迷路了……听到里面有声音,有点好奇……对不起,砚辰,我不是故意的。”她将姿态放得极低,扮演着一个受惊后寻求依赖的角色。

陆砚辰没有说话,但环住她腰的手臂力道却松了些许。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你听到什么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

苏晚晚的心一紧,迅速权衡利弊。完全否认听到不现实,但全盘托出更危险。她选择性地透露一部分,以换取信任,同时将祸水东引。“我……我好像听到大哥在和什么人说话……语气很不好……好像提到了什么‘项目’……还有什么……‘U盘’?他们好像很着急要拿到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措辞,表现出一种似懂非懂的茫然,“砚辰,那是什么呀?是不是和你的麻烦有关?我……我只是担心你。”

她感觉到陆砚辰的身体瞬间重新绷紧,周围的气压低得骇人。但他并没有像预期那样暴怒,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是啊,他们都在觊觎我的东西。包括你,姐姐。”他的指尖用力,宝石项圈压迫着苏晚晚的气管,让她感到一丝窒息般的痛苦,“但现在,你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我的诱饵。你说,如果我大哥知道你已经听到了这些,他会怎么做?”

苏晚晚心中警铃大作!陆砚辰不仅没有被她的话带偏,反而瞬间将计就计,要把她更紧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甚至可能利用她作为钓出陆辰星下一步行动的棋子。好一招祸水东引,反客为主!

“不……不要……”苏晚晚适时地表现出恐惧,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微微颤抖,“砚辰,我害怕……外面的人都好坏……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她将脸完全埋进他怀里,掩饰住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算计。既然你要把我当诱饵,那我就让你看看,这只笼中鸟,也是会啄人的。

陆砚辰似乎很满意她这种全然依赖的姿态。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却比威胁更可怕:“乖,姐姐不怕。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听信别人的谗言,我会保护好你的。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的话像是甜蜜的承诺,实则是最严厉的警告。

第一步,示弱与表忠心,初步稳住陆砚辰,并确认了“关键U盘”的重要性以及陆辰星对它的觊觎。 这次冒险偷听,虽然过程惊险,但收获的信息价值连城。

回到别墅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但苏晚晚能清晰地感觉到,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得更加剧烈。陆砚辰几乎切断了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别墅的安保明显升级,甚至连她靠近窗户,都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审视目光。他本人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出来,眉宇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戾气。

苏晚晚变得更加“温顺”。她不再试图打探任何关于“创世纪”或U盘的消息,甚至当陆砚辰心情极差时,她会主动为他泡一杯安神的茶,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看书,或者只是看着窗外发呆。她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精致而沉默的剪影,一个完全符合陆砚辰心意的、被驯服的藏品。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冷静的光芒从未熄灭。她在耐心等待,也在积极准备。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陆砚辰的生活习惯,他处理公务的时间规律,甚至他情绪波动的细微征兆。她发现,每当深夜,他书房的灯总会亮到很晚,有时会传来极轻微的、像是开启某种精密装置的电子音。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至关重要的U盘,就被他随身携带,或者,就藏在书房的某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第二步,极致伪装与深度观察。 苏晚晚将真实的自我深深隐藏,用完美的顺从麻痹陆砚辰的警惕,同时像最耐心的猎人,一寸寸地熟悉着猎物的领地和习性。

转机出现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狂风暴雨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苏晚晚被一道惊雷惊醒,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书房的方向。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门缝,看到了让她心跳加速的一幕——

陆砚辰并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背对着门口,蹲在巨大的落地书架前。他似乎在操作着什么,书架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小巧的保险箱。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苏晚晚看到陆砚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比普通U盘稍大、通体漆黑、尾部似乎有红色信号灯微弱闪烁的金属物件。

是那个关键U盘!

苏晚晚屏住呼吸,看着陆砚辰将U盘放入保险箱,快速转动密码盘,然后合上暗格。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疲惫地靠在书架上,抬手捏着眉心。窗外的闪电照亮了他苍白的脸,那双总是翻涌着偏执和掌控欲的眼睛里,此刻竟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孤独与脆弱。

苏晚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一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掠过心头,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悄然后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重新回到了卧室,仿佛从未醒来。

第三步,确认目标位置与窥见弱点。 暴雨之夜,她不仅确定了U盘的藏匿处,更意外地看到了陆砚辰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这让她意识到,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掌控者,内心或许也有裂缝。这对于她的反击计划,或许是另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第二天,雨过天晴。陆砚辰似乎恢复了常态,但眼下的乌青显示他昨夜并未安眠。吃早餐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姐姐,过几天,我需要外出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可能要离开一天。”

苏晚晚切着培根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一天?要去哪里?危险吗?”她的反应完全是一个依赖成性的金丝雀该有的表现。

“不远,去临市见个人。有些……技术上的问题,需要当面谈。”陆砚辰避重就轻,目光紧锁着苏晚晚,“我会让阿杰(别墅的保镖头目)留下来保护你。你乖乖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等我回来,好吗?”‘保护’二字,他咬得格外重。

机会!这是陆砚辰第一次主动提出要离开!虽然只有一天,而且留下了严密的看守,但这无疑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苏晚晚压下心中的狂喜,脸上却流露出明显的不安和失落,她放下刀叉,小声说:“一定要去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她甚至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陆砚辰的衣袖,像个害怕被独自留在家里的孩子。

陆砚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满足,有占有,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很快回来。我保证。”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放到苏晚晚手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比如火灾或者其他紧急情况,阿杰他们也联系不上的时候,你可以用这把钥匙打开我书房书架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里面有应急的现金和一部卫星电话。记住,除非是生死攸关的紧急情况,否则绝对不要打开它。明白吗?”

苏晚晚看着手心的钥匙,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这把钥匙!它是否能打开那个藏着U盘的保险箱?还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抽屉?陆砚辰这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在为她留一条所谓的“后路”?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感动”和“依赖”,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用力点头:“嗯!我记住了!我一定会乖乖的,等你回来!”她的表演天衣无缝,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这把钥匙,无论真假,都将是打破这个囚笼的关键!

陆砚辰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最终,他只是伸手,轻轻抚过她脖颈上的项圈,低声道:“好。”

第四步,获取关键道具与行动时机。 陆砚辰的暂时离开,以及这把意义不明的钥匙,为苏晚晚的反击计划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操作空间。真正的博弈,即将开始。

出发的日子到了。陆砚辰在离开前,再次仔细检查了别墅的安保,并对保镖头目阿杰耳提面命了许久。他走到苏晚晚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用力抱了抱她,在她耳边留下三个字:“等我。”

黑色的轿车驶离别墅,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苏晚晚站在窗前,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上温顺的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决绝。她摸了摸脖颈上冰冷的项圈,又摸了摸口袋里那把带着陆砚辰体温的黄铜钥匙。

金色的牢笼依旧坚固,看守依然森严。

但笼中的鸟儿,已经找到了那把可能打开锁链的钥匙,并且等来了猎手暂时离开的空隙。

她转身,走向书房。这场以自由为赌注的黑暗博弈,终于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她不知道那把钥匙能打开的是什么,是希望,还是更深的陷阱?但她别无选择。

最终步,行动开始。 所有的伪装、隐忍、观察和准备,都将在此刻付诸实践。苏晚晚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书房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将外面世界的一切喧嚣与危险,暂时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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