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藤月.07

Cheaper.07

暮色沉沉地压在琅琊王府的飞檐上，萧若风一身寒气地踏入正厅，便见萧若瑾早已端坐在客座上，手边的茶盏氤氲着袅袅热气。

他一身锦斓紫袍，眉眼间带着几分与萧若风相似的清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朝堂打磨出的圆滑。

见萧若风进来，他当即起身，目光沉沉地落在弟弟那张写满疲惫的脸上，开门见山。

萧若瑾“我听说，你去宫里求陛下退婚了？”

萧若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抬手给自己斟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萧若瑾“你糊涂！”

萧若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萧若瑾“你可知翟家在朝中的势力？”

萧若瑾“兵权在手，门生遍布朝野，与他们联姻，是父皇在为你铺路，是整个琅琊王府的福泽！”

他上前一步，按住萧若风的肩膀，语气恳切。

萧若瑾“若风，儿女情长岂能与江山社稷相提并论？”

萧若瑾“翟藤月品貌才情皆是上上之选，你娶了她，于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萧若瑾“那江湖女子……”

萧若瑾顿了顿，话锋转得委婉。

萧若瑾“终究不是你良配。”

萧若风猛地挥开他的手，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无力。

萧若风“我知道这婚事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我……”

他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满室暮色里，显得格外苍凉。

良久，他开口道：

萧若风“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萧若风猛地抬眸，眼底翻涌着压抑许久的猩红，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破碎的沙哑。

萧若风“兵权也好，皇位也罢，在我眼里，都抵不过她纵马江湖时的一抹笑！”

他甩开萧若瑾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胸膛剧烈起伏。

萧若风“哥哥，你久在朝堂，早已被这权力迷了眼！”

萧若风“你告诉我，难道生在皇家，连择一良人共度余生的资格都没有吗？”

萧若瑾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也沉了几分，带着几分痛心疾首。

萧若瑾“良人？那江湖女子能给你什么？”

萧若瑾“若风，清醒点！这皇家的身不由己，从来都不是一句‘想要’就能改变的！”

萧若瑾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目光落在茶盏里浮沉的茶叶上，语气复杂。

萧若瑾“若不是翟家看不上其他人，只瞧得上你这文武双全的琅琊王，谁不想和翟家联姻？”

他抬眸看向萧若风，眼底翻涌着几分艳羡，几分不甘。

萧若瑾“你以为这世间的王孙公子，谁不想攀附翟家这棵大树？”

萧若瑾“有了翟家的支持，往后的路能平坦多少，你心里就没数吗？”

萧若瑾“你现在拥有的，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缘。”

萧若瑾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萧若瑾“你却要为了一个江湖女子，把这泼天的富贵和前程，拱手让人？”

萧若瑾和萧若风说了半天，唇舌都快磨破了，可瞧着萧若风依旧垂着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模样，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往后退了半步，松开了攥着萧若风衣袖的手，眼底的急切渐渐褪去，只剩下沉沉的无奈。

萧若瑾“罢了罢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

他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萧若瑾“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萧若瑾便转身朝着厅外走去，脚步沉沉，只留下一道萧索的背影，和满室散不去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