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冲出去,想救余鸢鸢,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前世的懦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哪怕穿越了时空,换了身份,也依旧摆脱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亲生母亲痛苦呻吟,看着亲生父亲被人殴打,看着自己的命运,似乎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一辆老式的吉普车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下来,身形挺拔,眉眼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依旧难掩沉稳的气质。
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章椿树的心脏猛地一跳,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喉咙哽咽着,几乎要喊出声来——爷爷!是爷爷章向东!
1996年的爷爷,比他记忆里年轻了二十多岁,头发只是微微花白,身姿挺拔,精神矍铄,眼神温和而坚定,和他临终前虚弱的模样,截然不同。
疤痕男看到章向东,愣了一下,显然认识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章叔,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章向东没说话,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眼神扫过疤痕男和另外两个男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威严:“这里是居民区,你们在这里打架斗殴,影响不好,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疤痕男犹豫了一下,看着章向东的眼神,终究还是不敢放肆——章向东以前在附近的中学当老师,教书育人几十年,威望很高,邻里之间都很敬重他,他们这些混社会的,也不敢轻易得罪。
“行,章叔,我们给你面子。”疤痕男冷哼一声,瞪了路三一眼,“路三,算你运气好,下次再不给钱,我们饶不了你!”
说完,疤痕男带着另外两个男人,转身离开了巷子。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路三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爬过去,抱着余鸢鸢,语气焦急:“鸢鸢,你怎么样?别吓我,鸢鸢……”
余鸢鸢摇了摇头,脸色依旧惨白,却比刚才好了一些,她看着章向东,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却浑身无力。
章向东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不用谢,举手之劳,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看吧,肚子要紧。”
说完,章向东转身朝着巷口走去,路过章椿树躲着的墙角时,脚步顿了顿,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像是认出了他,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章椿树躲在墙后,紧紧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掉下来。爷爷刚才看到他了吗?爷爷是不是认出他了?为什么爷爷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路三和余鸢鸢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出了巷子,应该是去医院了。章椿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心疼、无奈、愤怒,还有一丝庆幸。庆幸余鸢鸢和孩子没事,庆幸他还有机会改变命运,更庆幸,他再次见到了爷爷。
他从墙角走出来,看着巷口爷爷离开的方向,心里满是疑惑和期待。爷爷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他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路三和余鸢鸢?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穿越回来?爷爷刚才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口袋里多了一样东西,伸手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入手温热,符纸粗糙,上面绣着简单的纹路,带着爷爷熟悉的气息。
是爷爷刚才塞给他的!
章椿树紧紧攥着平安符,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爷爷果然认出他了,爷爷一直在守护着他,哪怕穿越了时空,哪怕换了身份,爷爷也从未离开过他。
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巷子里的孩子们依旧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章椿树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这一世,有爷爷在,他一定能改写命运,一定能阻止自己被卖掉,一定能好好活着,一定能守护好爷爷,守护好自己。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命运的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在等着他。余海琼的狠戾,路三的懦弱,姑姑们的道德绑架,还有章夙群夫妇的自私算计,都在前方等着他。而爷爷的守护,也并非毫无代价,这场跨越时空的救赎,早已注定了一场沉重的牺牲。
他攥着平安符,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里满是勇气和力量,却没发现,巷口的老槐树下,章向东的身影再次出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期许,还有一丝无人察觉的决绝。
这场逆时的守护,才刚刚拉开序幕。
章椿树攥着平安符,指尖能清晰摸到符纸边缘磨出的毛边,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进心里,驱散了大半因目睹亲父母窘境而生的慌乱。他站在巷口,看着路三和余鸢鸢相互搀扶着远去的背影,女人单薄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男人低头走在一旁,背影里满是怯懦与狼狈,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沉。
他知道,这对年轻男女往后要面对的,远不止债主的追讨和原配的指责。余海琼的强势狠戾,早已在他前世的零星记忆里刻下印记,亲外婆为了所谓的名声,能毫不犹豫卖掉亲外孙,对待犯了错的女儿,只会更刻薄、更决绝。余鸢鸢怀着身孕,无依无靠,路三自身难保,根本给不了她半点庇护,两个月后他出生时,等待他的,依旧是被卖掉的命运,除非他能找到突破口,亲手改写这一切。
可他现在只是张皓轩,一个十七岁的高二学生,无权无势,连自己的生活都要依附于张建国夫妇,连靠近余海琼、提醒亲父母避险的资格都没有。刚才躲在墙角,看着余鸢鸢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呻吟时,他满心都是冲出去的念头,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前世被霸凌时养成的怯懦,像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哪怕换了身体,换了时空,也依旧藏在潜意识里,让他连保护自己亲生母亲的勇气都没有。
“没用的东西。”章椿树抬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前世就是因为这份懦弱,他被黄国府欺负得忍气吞声,被姑姑们的道德绑架压得喘不过气,连反抗的话都不敢说一句,最后才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老天爷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怂,就算阻止了被卖,往后也依旧会被生活磋磨,依旧会辜负爷爷的守护。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阳光透过巷口的老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安抚着他。他抬头看向爷爷离开的方向,吉普车早已不见踪影,可那道穿着灰色中山装的挺拔身影,却深深印在他脑海里,爷爷刚才那一眼里的温和与深意,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迷茫的内心。
爷爷一定是认出他了,不然不会特意把平安符塞给他,不会刚好在危急时刻出现解围。可爷爷为什么不戳破身份?为什么只是默默守护?章椿树想不明白,却莫名愿意相信爷爷——前世爷爷护了他二十多年,哪怕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这一世爷爷跨越时空而来,定然不会害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意有所指的举动,或许都是在引导他,让他自己学会成长,学会面对困境。
“爷爷,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章椿树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在心里默默说道,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攥紧手里的平安符,转身朝着张建国夫妇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眼下他最该做的,是先稳住张皓轩的身份,好好适应这个年代,适应这个温暖的小家,然后慢慢打听章家的消息,打听余海琼的动静,只要找到机会,就一定能阻止那场改变他一生的交易。
回到家时,张建国夫妇正在客厅里忙活,男人坐在小板凳上修理着家里的旧收音机,女人则坐在一旁缝补着衣服,半导体里依旧播放着轻快的老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满是岁月静好的暖意。看到章椿树回来,王秀兰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上来:“皓轩回来啦?外面晒不晒?快过来喝口水,歇会儿。”
张建国也抬起头,笑着说道:“逛得怎么样?附近都熟悉了吧?以后没事别跑太远,咱们这片邻里都和善,有啥事儿喊一声就行。”
看着两人朴实又关切的模样,章椿树心里暖暖的,眼眶忍不住泛红。前世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纯粹的父爱母爱,爷爷的爱深沉内敛,姑姑们的爱带着压力,只有眼前这对陌生的夫妻,用最直白的方式关心着他,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有些无措,却又格外珍惜。他点了点头,接过王秀兰递来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温水,温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抚平了心里的躁动。
“嗯,都熟悉了,附近挺好的,谢谢爸,谢谢妈。”章椿树轻声说道,努力模仿着少年人的语气,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王秀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爸妈客气啥,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不用这么见外。对了,下午学校的李老师来电话了,问你身体好点没,说明天就要开学了,让你按时去报到,别耽误了课程。”
开学?章椿树愣了一下,才想起原主张皓轩是高二学生,现在是七月底,九月初开学才对,怎么会明天就开学?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张建国解释道:“咱们这儿高二有暑假补课,补一个月,明天就开课了,你之前跟同学出去玩中暑了,请假在家歇了两天,李老师还挺关心你的。”
原来如此,章椿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知道了爸,我明天会按时去报到的。”
虽然他对高中课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可上学或许是个机会——爷爷章向东以前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说不定能在学校里遇到爷爷,就算遇不到,也能通过学校的老师打听爷爷的消息,甚至能找到接近章家的机会。而且,以学生的身份活动,不容易引起余海琼等人的警惕,后续打听消息、寻找机会也更方便。
晚上吃饭时,王秀兰特意多做了两个菜,还炖了鸡汤,一个劲地给章椿树夹菜,叮嘱他多吃点,补补身体,开学了才有精神上课。张建国则坐在一旁,跟他说着学校里的注意事项,让他在学校里好好跟同学相处,要是有人欺负他,别憋着,回来跟爸妈说,还说自己认识学校的几个老师,有事儿能帮上忙。
章椿树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吃饭,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自己占用了张皓轩的身体,享受着本该属于张皓轩的亲情,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可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暂时以张皓轩的身份活下去,等以后解决了自己的事,再想办法弥补这对善良的夫妻。
吃完饭,章椿树主动提出收拾碗筷,张建国夫妇虽然意外,却也很开心,笑着答应了。他走进厨房,一边笨拙地洗碗,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后续的计划。明天去学校报到,首先要做的是适应学校的环境,认识张皓轩的同学和老师,避免暴露身份;其次要打听爷爷章向东的消息,看看爷爷现在是否还在学校任职,或者是否有认识爷爷的老师;最后要留意章家的人,尤其是大姑章夙宜,她现在是学校的语文兼历史老师,说不定能在学校里遇到她,提前了解章家的情况。
洗完碗,章椿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高二课本,心里有些忐忑。他已经三十年没碰过高中课本了,别说做题了,就连上面的知识点都记不清了,要是开学后跟不上课程,肯定会引起老师和同学的怀疑,到时候身份暴露就麻烦了。他翻开数学课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例题,脑袋嗡嗡作响,越看越头疼,只能暂时合上课本,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从跳楼自尽到魂穿1996,从遇到亲父母到见到爷爷,短短一天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像一场荒诞却又真实的梦。他现在有了重来的机会,有了守护爷爷的机会,有了改写命运的机会,就算前路充满困难,就算他依旧懦弱,也不能再退缩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爷爷塞给他的平安符,放在手心反复摩挲着,符纸的温热触感像是一种力量,让他渐渐平静下来。爷爷说过,好好活着,他现在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精彩,活得有底气,要摆脱懦弱的性格,要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要弥补前世所有的遗憾。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了风,树叶沙沙作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暴雨来得又急又猛,狂风裹挟着雨水,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窗外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章椿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暴雨,心里莫名泛起一阵不安。不知道路三和余鸢鸢有没有顺利到达医院,余鸢鸢的身体有没有事,那个未出世的自己,能不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还有爷爷,这么大的雨,爷爷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安全?
他攥紧手里的平安符,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亲父母能平安,希望爷爷能平安,希望这一切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这份不安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让他坐立难安,总觉得今晚不会平静。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又慌张的敲门声,“砰砰砰”的声响混着女人压抑的啜泣声,在哗哗的雨声里格外清晰,听得人心里发紧。
章椿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余鸢鸢的声音?
客厅里,张建国和王秀兰也听到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么大的雨,又是晚上八点多,谁会来敲门?
“谁啊?”张建国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试探着问了一句。
门外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慌,还夹杂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大哥,求你开开门,救救我们……有人在追我们,我们就躲一会儿,雨小了就走,求你了……”
真的是余鸢鸢!章椿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都在发抖。这么大的雨,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是又被债主追打,走投无路才来求救的?
张建国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王秀兰。王秀兰心善,皱着眉说:“听着怪可怜的,这么大雨,让他们进来躲躲吧,别真出啥事儿。”
张建国点点头,伸手拉开了门闩,缓缓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两股湿漉漉的寒气就涌了进来,伴随着浓重的雨水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门口站着的,正是路三和余鸢鸢,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路三的胳膊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还在渗着血丝,脸上满是慌乱和窘迫;余鸢鸢穿着碎花衬衫,裙摆被泥水弄脏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她双手死死捂着小腹,身子微微蜷缩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冻得发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混着雨水滑进衣领里,看起来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
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张建国和王秀兰都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快进来,快进来躲躲雨,这么大雨,淋成这样咋得了,别冻坏了身子。”
路三和余鸢鸢连声道谢,接过王秀兰递来的干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脚步踉跄地走进客厅,却不敢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口的脚垫上,小心翼翼地蹭着鞋底的泥水,生怕把客厅的水泥地弄脏了。
章椿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眼前的亲生父母,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他活了三十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亲生父母近距离接触,看着他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看着余鸢鸢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心疼、无奈、愤怒,还有一丝荒诞感。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母,一对年轻、懦弱、走投无路的男女,他们的冲动和软弱,造就了他前世的悲剧。而现在,他就站在他们面前,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看着他们陷入困境,却什么也做不了。
余鸢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和不安,很快又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眼泪掉得更凶了。路三也察觉到了章椿树的存在,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毛巾,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建国倒了两碗热水,递到他们手里:“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有啥事儿慢慢说,别急。”
路三接过热水,双手捧着碗,指尖因为寒冷还在不停发抖,他喝了一口热水,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几分,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声音沙哑地说:“多谢大哥大姐收留,我们……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刚才那些人又追来了,我们没办法,才慌不择路跑到这里来的,等雨小了,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打扰你们。”
王秀兰叹了口气:“唉,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别说这些客气话了,好好歇会儿,身体要紧。”
余鸢鸢捧着热水,却没心思喝,只是低着头,眼泪落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她双手依旧死死捂着小腹,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越来越紫,看起来很不舒服,像是肚子又开始疼了。
章椿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慌,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问问她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现在是张皓轩,和他们素不相识,贸然关心,只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怀疑,甚至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余鸢鸢突然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手里的搪瓷杯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杯子也摔出了一道裂痕。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肚子……我的肚子好疼……阿路,我好疼……”
路三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蹲下身,抱着她,语气焦急:“鸢鸢,你怎么了?别吓我,鸢鸢……是不是孩子出事了?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张建国和王秀兰也慌了神,连忙蹲下身帮忙,王秀兰一边扶着余鸢鸢,一边对着张建国喊道:“老陈,快,找块毯子过来,再去叫辆三轮车,送她去医院,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建国连忙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房间跑去。
章椿树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余鸢鸢,看着慌乱无措的路三,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那是他的亲生母亲,那是他未出世的自己,他们现在遇到了危险,可他却只能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比前世被黄国府欺负、被姑姑们道德绑架还要难受。
他攥紧手里的平安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默默祈祷着:“爷爷,求你保佑他们,保佑我妈,保佑我,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可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客厅,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余鸢鸢被雷声吓得浑身一颤,痛苦地尖叫了一声,脸色彻底没了血色,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
路三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鸢鸢,鸢鸢你醒醒,别睡,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了,你醒醒啊……”
张建国拿着毯子跑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毯子盖在余鸢鸢身上:“快,三轮车应该快到了,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
几人合力把余鸢鸢扶起来,路三背着她,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口走去。王秀兰拿着雨伞,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叮嘱:“慢点走,小心点,别摔着了。”
章椿树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满是不安和焦虑。余鸢鸢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医院,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如果余鸢鸢和孩子出了什么事,那他这一世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倾盆的大雨,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越来越乱。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平安符变得滚烫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灼烧着。他伸手摸了摸平安符,突然发现符纸的背面似乎有字,他连忙把平安符拿出来,借着闪电的光芒,看清了上面的字迹——那是爷爷的笔迹,苍劲有力,写着一行字:“余海琼明日会去医院,留心观察,勿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