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头:
“哦，这个啊。是小狐狸。
顿了顿，又补充道：“族长说，感应到了契约的使命在自动完成，怕我一个人在外面不方便，就让我回来住。
“我想着，反正你也急着要解除契约，等使命完成了，契约自然就失效了。那时候你再来处理，比较省事。
她想了想，又认真地说：“不过，可能比你预想的要多一点。族长帮忙看过了，说是一窝。”
一窝。
陆北辰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扶住门框，指尖深深掐进木头里。
“一窝......是多少？”他听到自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白小糯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族长当时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
她伸出双手，不太确定地圈了一个不算小的范围。
然后，她抬眼看他，眼神干净透彻。
“你脸色好差。是不舒服吗?还是......不想要？”
陆北辰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不想要？
他该怎么要？一窝......小狐狸？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小糯似乎有些不解：“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契约的使命在自动生效？”“可你一直在找解除契约的办法啊。
“族长说了，这是我们族里血脉和你们家恩人血脉的牵引，契约签订时就注定了。
“只要时机到了，自然会......嗯，结果。
“跟你乐不乐意，关系好像不是很大。
她眨眨眼，“反正，等生完了，契约就完成了，你就可以彻底自由了。不是正好吗？”
正好?
陆北辰想笑，又想怒吼。
他想砸了这间屋子，想摇着她的肩膀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可最终，他只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双手插入潮湿的发间。良久，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她均匀平和的细微气息。
窗外，山林苏醒了，鸟鸣清脆。
不知过了多久，陆北辰抬起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眶有些发红，眼底布满血丝。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薄被下那圆润的弧度。
在他指尖落下的瞬间，那里似乎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他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白小糯安静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没有躲闪，也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声音低哑。
“大概......我回山里没多久，就发现了。”
“所以，你那天离开，是因为
“嗯。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又怕给你添麻烦。想想还是回山里安全，族长也能照应。”她语气平常。
陆北辰闭了闭眼。
“你......”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变成一句干巴巴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能吃能睡。”白小糯难得露出一丝类似苦恼的神情。
“就是最近，尾巴老是忍不住想冒出来，得用力收着。族长说这是正常反应，等生完就好了。”尾巴
陆北辰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她身后。
“这里......安全吗？需要去医院吗?我是说，人类的医院。”他艰难地问出。
一窝小狐狸，去医院？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不用。族长会接生。我们族里都是这么生的。”
白小糯理所当然地说，“很安全。比医院安全。"
陆北辰再次无言以对。
是的，狐狸族长接生一窝小狐狸精，听起来确实比人类医院专业对口。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留下?他能做什么？走?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白小糯看着他纠结万分、濒临崩溃的表情，善解人意地开口:
“你不用为难。族长说了，等生完，契约完成，我就自由了。”
“这些小狐狸......你看你是想带走，还是留在族里养，都可以商量。"
“族长说你们陆家血脉珍贵，小狐狸应该资质不错，族里很乐意培养。”
“当然，你要是想自己养......”她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了顿，“可能有点麻烦。毕竟是一窝。”
陆北辰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灵魂出窍。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听着她平静地规划着一窝小狐狸的归属问题。
带走？一窝小狐狸？养在陆家大宅？还是他的顶楼公寓？留在族里？让他的孩子......不，他的小狐狸们，在山里当一群小狐狸精？
哪个选项都足以让他当场疯掉。
“我......留下。”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飘忽，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等你......生完。
"
白小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哦。也好。客栈老板娘是族里的人，会帮忙照顾。你可以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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