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寒风刺骨。
沈婉漫无目的地走在京城的长街上，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却是无尽的黑暗。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找谁。父亲下狱，家族蒙冤，而她深爱的人，竟是亲手将利刃刺入她心口的人。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
宫中总管“沈小姐，请上车。”
车夫是个面生的太监，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沈婉（沈婉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宫中总管“我家主子想见您。”（太监指了指车内）“您若是想救沈尚书，想救沈家满门老小，就请上车。”
听到“救沈尚书”三个字，沈婉浑身一震。她顾不上危险，咬了咬牙，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车厢内布置得极尽奢华，暖炉散发出幽幽的香气。一位身着华贵宫装的女子正端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如意。她眉眼如画，气质雍容，却透着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压。
是当今宠冠六宫的林贵妃——林牧的亲姐姐，林云汐。
沈婉“贵妃娘娘……”（沈婉颤抖着行礼）
林贵妃抬眸，目光在沈婉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林贵妃“沈婉，你可知罪？”（林贵妃的声音清冷）
沈婉“臣妾……民女不知。”（沈婉低着头，声音沙哑）“家父忠心耿耿，绝无叛国之心，求娘娘明察。”
林贵妃“忠心耿耿？”（林贵妃冷笑一声，将一本奏折扔到沈婉面前）“证据确凿，连陛下都已经下了斩立决的旨意。你觉得，凭你几句话，就能改变什么？”
沈婉看着那奏折，心如死灰。
沈婉“那……那娘娘带我来，是为了什么？”（沈婉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死寂）“难道是要将我也抓进天牢，凑齐满门抄斩的人数吗？”
林贵妃“放肆！”（林贵妃呵斥道，但随即语气软了下来）“沈婉，本宫看着你长大，也看着阿牧对你的心意。若非事出有因，本宫也不想看着沈家落得如此下场。”
沈婉（沈婉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冀）“娘娘的意思是……您有办法救我爹？”
林贵妃“办法倒是有一个。”（林贵妃看着她，目光变得锐利）“但这需要你付出代价。”
沈婉“什么代价？”（沈婉急切地问道）“只要能救我全家，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林贵妃“本宫不要你的命。”（林贵妃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宫要你离开阿牧，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沈婉（沈婉愣住了）“你说……什么？”
林贵妃“陛下对沈家积怨已深，若非看在阿牧刚刚立下大功，又有我在旁周旋，沈家早就被灭九族了。”（林贵妃缓缓说道）“如今的局势，只有你彻底消失在阿牧的世界里，让陛下觉得阿牧与沈家再无瓜葛，我才有机会在陛下面前求情，让你们一家活下去。”
沈婉（沈婉喃喃自语）命保住就了。
沈婉可是，离开林牧？
她想起了那个在驿站挡在她身前的男人，想起了那个在马车里温柔喂她吃橘子的男人，想起了那个曾许诺要护她一生周全的男人。
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疼痛。
林贵妃“怎么？不愿意？”（林贵妃挑眉）“看来，你对阿牧的爱，也不过如此。为了他的前途，为了你家人的性命，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吗？”
沈婉“不……我愿意。”
沈婉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
她没有选择。一边是至亲的性命，一边是挚爱的男人。
如果她不走，沈家几十口人明天就要身首异处。
林贵妃“好。”（林贵妃满意地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这是和离书。你签了它，今晚就动身离开京城。等你安全抵达江南，本宫自会让人去天牢放人，让你们一家团聚。”
沈婉颤抖着手拿起那封和离书。
那白纸黑字，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得她鲜血淋漓。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婉”二字，写得歪歪扭扭，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
将军府，书房。
林牧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桌上堆满了卷宗，那是他从鬼城带回来的所有线索，他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破绽，证明沈傅是被冤枉的。
可是，那些证据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网，让他无处下手。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林牧“进。”（林牧头也没回，以为是侍卫）
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牧（林牧转过身，看到是沈婉，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婉儿！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然而，当他看清沈婉的表情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手里拿着一张纸，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没有往日的撒娇，没有泪水，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林牧“婉儿，怎么了？”（林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婉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林牧“这是什么？”（林牧疑惑地接过，目光触及上面的字时，瞳孔猛地收缩）
林牧《和离书》。
三个大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林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牧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婉儿，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们刚刚……我们刚刚才经历了那么多，你怎么能……”
沈婉“我没开玩笑。”（沈婉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林牧，我们和离吧。”
林牧“为什么？！”（林牧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沈婉皱起了眉）“就因为沈家出事了？就因为我没能马上救你爹？婉儿，我已经在查了！我一定会还沈大人清白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沈婉“不是因为这个。”（沈婉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林牧“你说什么？”（林牧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你再说一遍……”
沈婉“我说，我不爱你了。”（沈婉重复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以前是我不懂事，缠着你。如今沈家落难，我也看清了很多事。我不想再过这种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想离开京城，去过安稳的生活。”
林牧“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林牧嘶吼道）“你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相信我！你明明说过……你爱我！”
沈婉“人是会变的。”（沈婉别过头，不敢看他那双受伤的眼睛，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心软，就会崩溃）“林牧，你是大将军，是国之栋梁。而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只会拖累你。为了你的前途，为了林家，放我走吧。”
林牧看着她，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心中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沈婉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贪图富贵的人。她这么说，一定有苦衷。
林牧“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林牧突然抓住她的手，目光锐利）“是不是陛下？还是……我姐姐？”
沈婉（沈婉心中一惊，但面上依旧强装镇定）“没有人威胁我，是我自己的决定。”
林牧“我不信！”（林牧紧紧盯着她）“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同意和离！婉儿，我会救沈家的，我一定会！”
沈婉“来不及了……”（沈婉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但她很快掩饰过去）“明日午时三刻，就是处斩的时间。林牧，如果你还念及一丝旧情，就请在这上面签字，放我走。或许……或许我走了，我爹还有一线生机。”
林牧愣住了。
他看着沈婉眼中的绝望，看着她为了家人不惜自毁名声、斩断情丝的模样，心中猛地一痛。
他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和离，这是她在为沈家求一条生路。
她在逼他放手。
林牧“好……好。”（林牧松开了手，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靠在桌案上。他拿起笔，手在剧烈地颤抖）
每一笔，都像是在割他的肉。
每一画，都像是在断他的魂。
他在那封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啪嗒。”
笔掉落在地上。
林牧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
林牧“你要走，我不拦你。”（林牧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我林牧对天发誓，我一定会查出真凶，还沈家清白。到时候，我会去找你。如果你还肯原谅我……”
沈婉“不必了。”（沈婉打断了他，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和离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林将军，后会无期。”
说完，她没有回头，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书房，走出了将军府，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书房内，林牧缓缓滑落在地，抱着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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