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将军府。

沈婉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的。

昨晚回府后，她几乎是倒头就睡，梦里全是丞相府那令人贪恋的烟火气。然而此刻，现实的冰冷迅速将她包围。

林牧“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婉猛地睁开眼，就见林牧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神色冷峻。阳光洒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他周身的寒气冻结，暖不进半分。

沈婉“起……起了。”（沈婉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昨晚他在门外那句“以后想家可以回来”，让她对他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可现在看来，这男人果然还是那个冷面阎罗，大概昨晚那是她发烧烧坏脑子产生的幻觉吧。

林牧“今日随我进宫。”（林牧合上书，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婉）“贵妃娘娘，也就是我姐姐，听闻你我大婚，想召你进宫一叙。”

沈婉心头一跳。

沈婉进宫？

原著中，这不是男女主感情的转折点

林牧“怎么？不愿意？”（林牧见她迟疑，眉头微皱，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烦）“若是不去，惹得贵妃不悦，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沈婉“去！我去！”（沈婉立刻从床上弹起来）

开玩笑，不去怎么刷剧情？不去怎么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

……

半个时辰后，沈婉一身正红色的将军夫人朝服，站在了林牧身边。

镜中的女子明艳动人，妆容精致，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几分现代人的狡黠和紧张。

林牧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林牧“进宫之后，少说话，多听着。”（林牧冷冷地叮嘱道）“若是再像昨日那样胡闹，本将可保不了你。”

沈婉“知道啦，林大将军。”（沈婉乖巧地点头）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最终停在了贵妃所在的长乐宫。

刚踏入宫殿，沈婉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大殿之上，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间与林牧有三分相似，正是当今宠冠后宫的林贵妃。

“臣弟（臣弟媳），参见贵妃娘娘。”两人齐齐行礼。

林贵妃“免礼。”（林贵妃的声音温柔，目光落在林牧身上时满是慈爱，但在扫过沈婉时，却带上了几分审视）“这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生得到标致。”

沈婉“娘娘谬赞。”（沈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娇柔的笑声。

上官羽“贵妃娘娘，羽儿给您请安啦！”

沈婉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原著女主，上官羽。

只见一个女子款步走来，身姿轻盈，宛如弱柳扶风。她生得极美，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清纯美，让人见了便心生怜爱。

正是林牧心中的白月光。

林牧原本冷硬的侧脸，在看到上官羽的那一刻，竟然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

沈婉看着这一幕，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这就是原主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他的温柔，从来都不属于原主，甚至不属于现在的她。

林贵妃“羽儿来了。”（林贵妃笑着招手）“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上官羽走到林贵妃身边，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林牧，随即又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移开，最后落在了沈婉身上。

上官羽“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吧？”（上官羽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歉意）“姐姐莫怪，羽儿身子弱，一直养在别院，未能去将军府道贺。”

若是原主，此刻早已炸毛，觉得上官羽在故意炫耀林牧对她的特殊。

沈婉（但沈婉只是淡淡一笑）“无妨，身体要紧。”

林牧看着沈婉这副大度的样子，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林牧（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平日里只要见到羽儿，她不是应该发疯撒泼吗？今天这么安静，难道是在憋什么大招？）

就在几人寒暄之际，林贵妃提议去御花园的荷花池边赏景。

那是原著中经典的“落水陷害”地点。

沈婉跟在队伍后面，时刻警惕着。

果然，行至一座拱桥时，上官羽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沈婉撞了过来。

按照原剧情，我们两人双双落水。林牧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上官羽，而原主则会被淹个半死，最后落下病根。

沈婉眼疾手快，在身体即将被撞得失去平衡的瞬间，而是借着那一撞的力道，顺势把上官羽推了上去。

既然注定要落水，那她就自己跳，绝不背那个“推人”的黑锅！

“噗通——”

两道身影同时坠入了冰冷的荷花池中。

上官羽“啊！救命啊！”（上官羽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在水波中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林牧“阿羽！”（林牧瞳孔骤缩）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平日里上官羽柔弱的样子。没有丝毫犹豫，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径直朝着上官羽的身影游去。

他一把揽住上官羽的腰，将她带出水面，迅速游向岸边。

林牧“羽儿！你怎么样？”（林牧将人抱上岸，焦急地检查着她的呼吸，声音里满是颤抖）

上官羽（上官羽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咳嗽着，眼角含泪）“将军……我没事……可是……可是沈姐姐她……”

林牧这才猛地抬头，看向深不见底的池水。

那个红色的身影，此刻正像一朵凋零的彼岸花，在水中沉沉浮浮，一动不动。

没有挣扎，没有呼救。

死寂。

那一刻，林牧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刚才……救了谁）

他竟然……为了上官羽，把那个平日里虽然刁蛮、但昨晚还在他怀里撒娇、挡在他身前维护他的妻子，丢在了水里？

林牧“沈婉！！”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划破了御花园的宁静。

林牧甚至来不及将上官羽完全放下，便再次转身跳入水中。这一次，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一把抓住了那个下沉的红色衣袖，将人死死地抱在怀里。

入手的触感，冰冷刺骨。

她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长发在水中散开，像极了索命的厉鬼，却又美得让人心碎。

林牧“沈婉！你醒醒！你给我醒醒！”

林牧颤抖着手将她托出水面，拼尽全力游向岸边。

上岸的那一刻，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医被匆匆叫来，贵妃吓得面色惨白。

林牧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沈婉，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要给她渡气，却发现自己竟然连手都抬不起来。

林牧“滚开！都给我滚开！”（林牧红着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冲着围上来的宫女太监咆哮）

直到太医上前施针，沈婉才猛地吐出一口水，却依旧没有醒来。

太医“将军，夫人溺水时间过长，寒气入体，恐怕……恐怕会有高热不退的风险，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今晚。”（太医擦着冷汗，颤颤巍巍地说道）

林牧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沈婉紧闭的双眼，脑海中全是昨晚她在丞相府那温暖的笑容，和她说的那句：“将军其实很温柔的。”

温柔？

他哪里温柔了？

他是个混蛋！

……

将军府，深夜。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沈婉的卧房内，烛火摇曳。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三层厚厚的棉被，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沈婉“冷……好冷……”

沈婉“妈……别走……”

沈婉“林牧……你个大笨蛋……”

林牧坐在床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三个时辰了。

他没有换下湿透的衣服，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

几个丫鬟端着药进来，被他挥手斥退。

林牧“出去。”（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砂纸）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牧伸出手，想要去探她的额头，却又怕自己的手太凉冻着她，只能用掌心的温度搓热了，才敢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烫。

烫得吓人。

林牧“沈婉，你别死。”（林牧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卑微和祈求）“你不是最恨我吗？你不是想折磨我吗？你醒过来，继续折磨我好不好？”

林牧“只要你醒过来，以后将军府的大权都给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牧“我不娶侧妃了，我谁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明明以前那么厌恶她，明明心里装着上官羽。

可当他看到她在水中一动不动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

她的鲜活，她的笨拙，她的维护，甚至她的小脾气，都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色彩。

若是没了她，这将军府，真的就只剩下冷冰冰的死寂了。

沈婉“唔……”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哼，睫毛微微颤动。

林牧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沈婉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那张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胡茬，眼底是浓浓的红血丝，眼眶竟然是湿润的。

沈婉“林……牧？你怎么哭了？”

林牧浑身一震，仿佛被这一声唤醒。

他猛地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一把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却又在触碰到她后背的瞬间，变得小心翼翼。

林牧“我没哭。”（林牧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婉愣了愣，脑子还在混沌中。

原著里，他救的可是上官羽啊。

沈婉“我还以为你不会救我。”（沈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你心里只有上官羽……”

林牧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林牧“没有了。”（他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低沉而郑重）“从今天起，没有上官羽，只有你。”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

原剧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