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透走廊时,曲喃夏正把最后一页笔记塞进书包,抬眼就看见江瑾川斜倚在教室门框上,指尖转着支黑色水笔,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臂弯里。“走了,”他挑眉,“再磨蹭食堂糖醋排骨就被抢光了。”
曲喃夏啧了声,拎起书包快步跟上:“就你嘴馋。”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刚拐过街角,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突然从侧面涌来。五六个染着各色头发的混混拦在路前,身后还跟着十几号人,把窄窄的巷口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黄毛晃着手里的棒球棍,下巴抬得老高:“听说你们俩就是这大学的校霸?”
曲喃夏脚步一顿,江瑾川侧头看她,两人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玩味,随即不约而同地低笑出声。黄毛被笑得脸涨红,狠狠踹了脚旁边的垃圾桶:“笑什么笑?敢不敢跟我们比一场?”
“比?”曲喃夏抱臂,瞥了眼他们身后乌泱泱的人,“你们多少人?”
“二十个!”黄毛得意洋洋地扬声,“就问你们俩打得赢吗?不敢的话,现在跪下来叫声哥,我们就放你们走。”
江瑾川嗤笑一声,抬手扯了扯领口:“带路吧,别在大街上碍眼。”
巷子里光线昏暗,垃圾筒的馊味混着墙根的霉味扑面而来。二十个人呈扇形散开,把两人围在中央,黄毛挥了挥手,一群人立刻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曲喃夏侧身躲过迎面砸来的拳头,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骨上,江瑾川则抬脚踹开冲在最前的人,反手扣住另一个人的手腕,借力将他甩向旁边的人堆。
拳头撞在肉上的闷响、摔倒的惊呼此起彼伏。曲喃夏的动作利落得像阵风,避开攻击的同时总能精准反击,江瑾川的打法则更野,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二十个人看似人多势众,却根本近不了两人的身,反而被他们的配合打得节节败退——曲喃夏瞅准空隙绊倒一人,江瑾川立刻补上一脚将人踹到墙边;有人从背后偷袭曲喃夏,她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往身后一拧,那人当即疼得跪地求饶,江瑾川则侧身躲开棒球棍的横扫,反手夺过棍子扔出巷外,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不过十分钟,巷子里已经躺了一地哀嚎的人,黄毛瘫在地上,看着站在中央的两人,眼里满是惊恐。
曲喃夏低头拍了拍裤腿,江瑾川踢开脚边的碎石,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走出巷子。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校服依旧整洁,只有鞋底沾了些巷子里的灰尘,微脏而已。
“看来糖醋排骨还能赶上,”江瑾川抬手看了眼表,语气轻松得像只是散了个步,“再晚就真没了。”
曲喃夏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走快点,输了的人买单。”
放学后的老巷浸在昏黄的夕阳里,僻静的墙根下却飘着股呛人的烟味。江瑾川斜倚着墙面,指尖的烟卷换了一支又一支,灰白烟蒂在脚边堆了小半圈,烟雾裹着他的身影,连眉梢的倦意都染了几分辛辣。
曲喃夏攥着书包带寻过来时,刚拐进巷口就被烟味呛得皱紧了眉,脚步顿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杏眼瞬间沉了下来,狠狠瞪着那个吞云吐雾的身影,语气里满是憋不住的火气:“你抽什么烟啊?”
江瑾川闻言,指尖的烟卷顿了顿,慢悠悠吐了个烟圈,抬眼看向她时,眼底还带着点抽烟后的慵懒,语气却透着惯有的散漫:“你管得咋这么宽呢?我想抽就抽,不想抽就不抽,碍着你了?”
他指尖捻着烟蒂晃了晃,烟灰簌簌落在校服裤上,毫不在意地掸了掸,又补了句,带着点故意气人的意味:“而且我高中也抽烟,那时候没见你多管什么,现在倒管得勤了?”
“怎么不抽死你?”曲喃夏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心口发堵,明明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他却还是这般不爱惜自己,话里的刻薄藏不住实打实的在意,盯着他指尖泛黄的烟渍,忍不住咬着牙怼回去。
话音落的瞬间,巷子里静了一瞬。江瑾川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烟蒂的火星烫到指尖,他才恍然回神,视线落在曲喃夏泛红的眼尾——不是气的,倒像是藏着点委屈,心里顿时软了半截。他没再反驳,抬手就把剩下的半支烟摁灭在墙缝里,动作干脆得没半点犹豫,又弯腰把脚边的烟蒂一个个拢到一起,用脚尖碾得粉碎。
“行了行了,不抽了。”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步走到曲喃夏面前,语气软了不少,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别气了,是我不对,不该抽这么多。”
曲喃夏别过脸不看他,鼻腔里还残留着烟味,心里的火气没消,嘴硬道:“谁气了?我是嫌你身上烟味难闻,沾到我身上都洗不掉!”
江瑾川低笑一声,知道她是口是心非,伸手就想把人揽进怀里,却被曲喃夏猛地推开,还狠狠拍了下他的胳膊:“别碰我!一身烟臭味!”
“好好好,不碰。”他举了举双手作投降状,眼底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我去买瓶漱口水,再给你买你最爱的草莓奶盖,把烟味盖掉,行不行?”
曲喃夏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眼底满是诚意,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心里的火气渐渐散了,却还是板着脸,嘟囔道:“这还差不多……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烟全扔了!”
“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江瑾川立刻保证,伸手牵住她没拿书包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见她没躲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走,买奶盖去,顺便带你去吃巷口那家烤肠,你昨天还说想吃来着。”
曲喃夏任由他牵着,脚步慢慢跟着他往外走,晚风卷走了巷里残留的烟味,只剩下少年掌心的温度,和两人之间藏不住的亲昵,在昏黄的暮色里悄悄漫开。
两人沿着老街慢慢走,夏末的晚风裹着草木的清冽,吹散了江瑾川身上残留的烟味,只剩下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铺在石板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肩并肩的轮廓紧紧贴在一起,晃悠悠跟着脚步往前挪。
走到老槐树底下时,曲喃夏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瑾川,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下午模拟考,是不是没考好心情才抽烟的?”
江瑾川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散漫,却没再嘴硬,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数学最后两道大题卡壳了,心里堵得慌。”
他向来好强,不管是学习还是别的事,都不愿轻易露怯,哪怕考砸了,也只会自己憋着,从不会主动说出口。此刻被曲喃夏戳中心事,倒也没觉得难堪,反而松了口气似的,把心里的烦躁轻轻吐了出来。
曲喃夏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失落,心里的那点小脾气早就没了,语气软了不少,却还是带着点惯有的怼劲:“多大点事,不就是两道题吗?回头我把我的解题思路讲给你听,笨死了,只会拿抽烟撒气。”
江瑾川抬眼看向她,见她皱着眉,眼底却满是认真的在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啊,那以后就麻烦曲老师多指教了。”
“别动手动脚的!”曲喃夏拍开他的手,却没真的生气,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数学笔记本,递到他面前,“这里面记了我整理的题型和思路,你回去看看,有不懂的明天问我。”
笔记本的封面是淡粉色的,边角被磨得有些软,里面的字迹工整清秀,重点内容还用荧光笔标了出来,看得出来整理得格外用心。江瑾川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温热的纸页,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沉甸甸的烦躁瞬间消散了大半。
“谢了。”他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书包里,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认真,“以后不抽烟了,省得你担心。”
曲喃夏“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远处的路灯,耳尖却悄悄泛红:“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影响学习,拖我后腿。”
江瑾川低笑出声,没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伸手牵住她的手,指尖紧紧扣住她的掌心,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晚风轻轻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少年少女间的心事,晚灯下的身影愈发亲昵,藏在心底的柔软,也在这温柔的夜色里慢慢蔓延。
走到曲喃夏家楼下时,江瑾川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学,顺便问你笔记上的题。”
“知道了,赶紧回去吧。”曲喃夏抽回自己的手,脸颊微微发烫,转身往楼道里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记得好好看笔记,别又偷懒睡觉!”
“遵命,曲大小姐。”江瑾川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嘴角的笑意却始终没消散,心里满是暖暖的踏实。
大一年末的冷风裹着碎雪的气息扫过校园,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零星冰碴,寒假的脚步越来越近,连教学楼前的公告栏都贴满了假期通知,空气里满是松快的期待。曲喃夏和江瑾川并肩走在石板路上,两人都裹着长款风衣——她穿米白色收腰款,腰带轻轻束出腰线,下摆垂到脚踝,风一吹便微微扬起,衬得身形纤细又透着点随性;他则是深黑色利落版型,肩线挺拔,衣摆随着脚步轻晃,自带沉稳气场,一浅一深的身影撞在一起,满是亮眼的默契,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多瞥两眼。
两人是高中时认识的,磕磕绊绊互怼了两年多,直到高考结束才捅破那层窗户纸,如今携手考进同一所大学,恋爱谈得不算久,却藏着跨越高中的熟稔,没有青涩的拘谨,只剩斗嘴时的合拍和独处时的亲昵。天气渐冷,课业也慢慢收尾,江瑾川便拽着曲喃夏往校外的台球厅走,毕竟两人打小就爱折腾这些,台球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反倒成了放松又能增进相处的好选择,就连穿搭审美,也是从高中时就慢慢凑到了一起,如今同穿风衣出门,默契得像是提前约好一般。
“等会儿输了可别找借口,我可记着你高中打球总偷藏白球的德性。”江瑾川侧头看她,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风衣口袋,眼底带着惯有的促狭笑意,语气里满是挑衅。
曲喃夏挑眉,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理了理风衣领口,语气拽得很:“谁输还不一定呢,高中最后那次台球赛,还不是我把你虐得没话说?别拿老黄历说事儿。”
台球厅里暖烘烘的,混着淡淡的木质球杆香和微弱的音乐声,零星几桌有人在玩,清脆的撞球声此起彼伏,驱散了室外的寒意。两人找了个靠窗的空位,江瑾川熟稔地拿起球杆,蘸了点巧克粉细细擦拭,曲喃夏则先开了球,白球带着力道撞出去,彩球四散开来,落在不同的球袋旁,开局就透着几分利落。
两人你来我往,撞球声清脆悦耳,偶尔一杆没打好,立马就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怼两句——“江瑾川,你这准头是被冷风冻僵了?”“曲喃夏,白球都快进袋了,要不要给你颁个‘反向进球奖’?”嘴上互不相让,眼底却都藏着笑意,满是旁人不懂的合拍。
打了半个多小时,曲喃夏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干脆踩着台球桌的边缘,轻轻一跃就坐在了台面上,风衣下摆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台面。她翘着二郎腿,姿态随性又透着几分优雅,一只手撑在身后的台面上,指尖轻轻蹭着冰凉的球面,另一只手自然搭在膝盖前,目光直直落在江瑾川身上,看他俯身打球的模样,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江瑾川正握着球杆瞄准,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原本稳准的手顿了顿,白球撞出去却没击中目标彩球。他没在意输赢,反倒直起身,握着球杆往她面前走,最后稳稳站定在曲喃夏正前方。他本就身高腿长,哪怕曲喃夏坐在台面上,也依旧比她高出一截,可两人的视线却刚好平行,温热的气息顺着风轻轻飘到曲喃夏脸颊旁,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格外勾人。
曲喃夏被他直勾勾盯着,却没躲开,反而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挑眉道:“怎么不打了?被我盯得没准头了?”
江瑾川没说话,只是握着球杆的手轻轻靠在台球桌边缘,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垂在膝盖前的手背,触感温热又细腻。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从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到她亮晶晶的眼眸,再到她抿着的唇角,眼底的促狭慢慢褪去,只剩化不开的温柔,还藏着点从高中就有的霸道。
“看你比看打球有意思多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台球厅里的撞球声和音乐声,格外清晰,“坐这么高,就不怕摔下来?”
曲喃夏嗤笑一声,往身后撑了撑身子,姿态更放松了些,语气依旧带着点怼人的劲儿:“我高中爬看台都没事,这点高度算什么?倒是你,一直盯着我看,球都不打了,该不会是被我迷得走不动道了吧?”
江瑾川低笑出声,俯身又近了些,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风衣的布料轻轻蹭到一起,温热的气息交织在半空。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点认真,又藏着点戏谑:“是又怎么样?我女朋友这么好看,多看两眼怎么了?”
曲喃夏耳尖瞬间泛红,却嘴硬地别过脸,目光扫过他额前垂落的发丝,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虚点了点他的头发:“江瑾川,你是不是该剪一下头发了?都快遮到眼睛了,看着多邋遢。”
江瑾川闻言,抬手随意撩了把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带着点痞气的炫耀:“微分碎盖懂不懂啊你?这叫潮流,土包子。”
“什么潮流,明明就是懒得剪。”曲喃夏翻了个白眼,伸手拍开他撩头发的手,“再留下去,打球都得挡视线,到时候输了可别赖头发太长。”
江瑾川低笑,没反驳,只是伸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眼底满是笑意:“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你待在一起。”
话音落下,台球厅里的撞球声似乎慢了些,窗外的冷风还在吹,室内却满是暖意,两人对视的眼眸里,藏着跨越高中的羁绊,也藏着属于大一时光里,独属于他们的温柔与合拍。
隔天下午没课,江瑾川还真揣着手机去了校门口的理发店。理发师问他想剪什么样,他盯着镜子里额前的碎发,琢磨着曲喃夏嫌弃的眼神,含糊道:“稍微修修,别太短,视线露出来就行,蓬松感得保住。”
全程他都盯着剪刀起落,生怕理发师下手太狠,把他的“微分碎盖”剪得面目全非。等修剪完,他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头发,额前过长的碎发被修掉一小截,刚好露出眉眼,不会再挡着视线,可整体依旧蓬松柔软,长度看着和之前没差多少,顶多算“微调”。
晚上约着在校园里散步,江瑾川故意凑到曲喃夏面前,挑眉晃了晃脑袋:“看,头发修了,满意不?”
曲喃夏抬眼扫了一圈,伸手扒了扒他的头发,指尖触到蓬松的发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江瑾川,你这叫修头发?我看你顶多是让理发师帮你梳了梳吧?跟没剪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江瑾川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发顶,语气带着点得意,“视线是不是清楚多了?蓬松感也没丢,这才是微分碎盖的精髓,剪太短就没那味儿了。”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剪,找这么多借口。”曲喃夏抽回手,却没真的生气,看着他露出来的清亮眉眼,嘴角悄悄勾了勾,“行吧,比之前强点,勉强过关。”
江瑾川低笑出声,伸手揽住她的肩,两人并肩往路灯下走,晚风卷着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飘过来,混着风衣的气息,格外清爽。“能让曲大小姐满意,不容易啊。”他语气戏谑,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温柔,“以后你要是觉得长了,随时监督我来修,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曲喃夏往他身边靠了靠,语气依旧带着点怼人的劲儿,心里却透着几分踏实的暖意——她知道,江瑾川看着嘴硬,却从来都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哪怕只是一句随口的念叨,也会悄悄记着,用自己的方式兑现。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一浅一深的风衣在夜色里格外合拍,细碎的脚步声混着偶尔的斗嘴,漫过校园的小径,藏着独属于他们的温柔羁绊。
晚风卷着细碎的凉意掠过树梢,路灯的暖光在两人肩头淌成柔和的光斑,江瑾川揽着曲喃夏的肩,指尖轻轻摩挲着她风衣的布料,语气里的戏谑慢慢淡了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认真:“寒假想怎么过?要不要跟我回我家那边待两天,带你去吃巷口那家老字号的糖炒栗子,比学校门口的甜多了。”
曲喃夏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风衣腰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嘴上却依旧是惯有的怼劲:“谁要跟你回你家,你家亲戚要是问东问西的,我可懒得应付。”话虽这么说,她却悄悄抬眼瞥他,眼底藏着点期待的柔光。
江瑾川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有我在,没人敢随便烦你。再说了,你不是早就想尝尝我跟你说过的栗子吗?这次刚好带你去解馋。”
两人慢慢走到操场边的看台上坐下,晚风掀起衣摆,带着冬日的清冽。曲喃夏往江瑾川身边凑了凑,借着他身上的暖意驱散凉意,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江瑾川转头看她,见她眼底藏着点细碎的不安,心头一软,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格外温柔:“怎么会?我爸妈早就听我提起过你,还说想见见这个能把我管得服服帖帖的小姑娘呢。”他顿了顿,指尖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再说了,是我喜欢你,只要我认定你,没人能说什么。”
曲喃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了些:“算你有点良心。”
江瑾川低笑,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浅的吻,吻里带着细碎的温柔,却又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没告诉曲喃夏,家里最近在给他安排出国交换的名额,为期一年,年后就要出结果,他怕她担心,更怕这份突如其来的变故,会打乱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时光。
“喃夏,”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信我吗?”
曲喃夏没察觉他语气里的异样,只当是他一时的感慨,仰头看他,眼底满是笃定:“我信你。”可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却莫名觉得心里揪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偏离。
江瑾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轻轻滚动,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抱紧了她,把所有的顾虑和不安都藏在怀里。晚风依旧在吹,操场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夜色里格外亲昵,可那份藏在温柔里的隐忧,却像一颗细小的石子,落在心底,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为往后的故事,埋下了隐晦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