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红灯亮了一天一夜，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苏卿宁穿着沾血的手术服，站在无影灯下，双手已经抖得快要握不住止血钳
顾妄的胸腔被弹片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失血过多导致血压几次跌破临界值，术中还突发了两次心脏骤停，每一次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苏卿宁血压60/30，多巴胺加量！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无菌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身旁的助手递来纱布，指尖都在发颤
护士苏医生，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要不……换个人？
苏卿宁换谁？
苏卿宁猛地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苏卿宁他的伤情，只有我最清楚
她太清楚了
清楚他的血管走向，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就像七年前，她清楚他每一个藏在眼底的梦想
手术室外，缉毒队的队员们守了整整一夜，一个个眼眶通红，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都知道，里面的人，是顾队放在心尖上的人，也是唯一能把顾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无影灯的光刺眼得让人眩晕
苏卿宁握着手术刀的手，一次次精准地避开要害，缝合着破碎的血管和组织
她不敢停，不敢想，只能逼着自己沉浸在这场与死神的博弈里
她想起天台那次，他说“我换她”，想起他一次次暗中守护，想起他看着她时，眼底藏不住的牵挂
原来这么多年，他们都在原地，用各自的方式，守着一场遥遥无期的等待
护士心率回升！血压90/60！
监护仪旁的护士突然高声喊道
苏卿宁悬着的心猛地落下，几乎脱力地踉跄了一下，被助手及时扶住
她看着监护仪上趋于平稳的曲线，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
当苏卿宁走出抢救室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摘下口罩，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底的疲惫几乎要将她淹没
江林苏医生，顾队他……
队员们立刻围上来，声音里满是急切
苏卿宁的嘴唇动了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
苏卿宁暂时……脱离危险了
话音落下，她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七年前的梧桐道上，少年穿着白衬衫，朝她伸出手，笑得眉眼弯弯
“卿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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