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城，秋老虎还在肆虐。江城一中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空气里弥漫着燥热和淡淡的烟草味。

江肆觉得自己今天帅得掉渣。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因为怕被教导主任抓），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黑色的工字背心。他面前站着三个瑟瑟发抖的高一新生，低着头不敢看他。

“听说你们三个，最近在食堂插队？”江肆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却极具压迫感。

“肆……肆哥，我们错了，下次不敢了。”领头的新生快要哭了。

江肆冷笑一声，正准备再放两句狠话，彻底巩固一下自己“江城一中校霸”的地位。

突然，一道清冷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让周围嘈杂的环境安静了几分。

“江肆同学，早上好。”

江肆浑身一僵。

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漏得干干净净。他猛地回头，脸上的凶狠还没来得及散去，硬生生扭曲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站在那里的是顾清辞。

顾清辞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校服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清澈温和，仿佛世间一切污秽都与他无关。他是江城一中的神话，常年霸占年级第一，是所有老师口中的“完美范本”。

“顾……顾学霸！早！真巧啊！”江肆结结巴巴地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把手里那根没点燃的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甚至还踩了两脚。

顾清辞微微颔首，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三个吓傻的新生，最后落在江肆身上，推了推眼镜腿，语气平淡：“这几位同学看起来很害怕，你们在讨论题目吗？”

“啊？哦！对对对！讨论题目！”江肆反应极快，一把搂住那个吓得发抖的新生，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在讨论……讨论三角函数！这题太难了，他们急得都快哭了。”

三个新生：“？？？” 大哥，我们刚才不是在说食堂抢饭的事吗？

顾清辞并没有拆穿他，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吗？那你们继续。我还要去图书馆占座。”顾清辞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像一株高岭之花。

直到顾清辞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江肆才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薄汗。

“妈的……吓死老子了。”江肆拍了拍胸口。

旁边的小弟凑上来，一脸懵逼：“肆哥，你咋这么怕那个书呆子啊？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一拳就能……”

“啪！”

江肆反手给了小弟一个脑勺：“闭嘴！你懂个屁！那是顾清辞！”

那是顾清辞啊。

江城地下世界真正的掌权人，那个坐在轮椅上（传闻）就能让整个南区黑帮颤抖的男人。而自己，只是他手下一只最听话的看门狗。

- 刚才那一眼，顾清辞虽然在笑，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在外面给我收敛点，别给我惹麻烦。

江肆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暗叫苦。今晚又要去“负荆请罪”了。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江肆就翻墙逃课了。

地点是学校后街的一栋隐蔽别墅。

这里是顾清辞的“据点”。

江肆熟练地输入密码，推门进去。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书房透出一丝冷白的光线。

他换上门口的拖鞋，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

声音低沉磁性，褪去了白天在学校里的温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江肆推门进去。

顾清辞正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正在批阅着什么文件。他已经摘下了那副虚伪的金丝眼镜，露出了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眸，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老大。”江肆乖乖地喊了一声，站在书桌前，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顾清辞没有抬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足足五分钟，顾清辞才放下笔，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地锁住江肆。

“今天早上，我让你去收南区那笔账，收得怎么样了？”顾清辞的声音很轻，却让江肆头皮发麻。

“收……收齐了！”江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那个老赖一开始还想赖账，被我吓唬了两句就给了。”

顾清辞并没有接卡，只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是吗？我怎么听说，有人在学校门口，仗着自己是‘校霸’，欺负几个高一的小同学？”

江肆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被看见了。

“那……那个是误会！老大，我那是……那是在帮你物色新的小弟！”江肆急中生智。

顾清辞冷笑一声，站起身。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睡衣，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锁骨。明明身形修长清瘦，走过来时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顾清辞走到江肆面前，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挑起江肆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江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肆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顾清辞的眼睛真好看，像钩子一样，能把人的魂儿勾走。但他更害怕这双眼睛里的情绪。

“没忘……我是老大的狗。”江肆声音有些发颤，脸颊因为羞耻和紧张染上了一层薄红。

“既然是狗，就要有狗的样子。”顾清辞的拇指在江肆的嘴唇上用力按了一下，那里还有早上为了装酷留下的一点干裂，“谁准你在外面摇着尾巴装老虎的？嗯？”

江肆的呼吸乱了。

他看着顾清辞那张近在咫尺的唇，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顾清辞的手指。

顾清辞眼神一暗。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疼了。”

顾清辞猛地松开手，反手将江肆推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江肆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抗，顾清辞已经欺身而上，膝盖强硬地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双手按住了他的手腕，举过头顶。

“老……老大……”江肆慌了，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顾清辞低下头，在他耳边轻笑，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今晚别想睡了。既然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比如……算算你今天犯了多少错，该打多少下。”

窗外是寂静的夜色，屋内是即将燃起的燎原烈火。

所谓的乖学生与校霸，不过是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关于掌控与臣服的游戏。

金丝眼镜与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