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拍卖会的VIP室里，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陈奕恒坐在沙发上，指尖转着支钢笔，听着对面的秦氏公子秦屿谈笑风生。
秦屿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家世与陈家不相上下，笑起来温文尔雅，正拿着本画册，跟陈奕恒讨论里面的油画：“这幅《暮色》我找了很久，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陈少也喜欢印象派？”
“还好，”陈奕恒淡淡应着，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门口，“以前在画廊见过类似的风格。”
“那可太巧了，”秦屿笑得更热络了，“我在巴黎有个私人画廊，下次有机会……”
话没说完，VIP室的门被“砰”地推开。张桂源斜倚在门框上，指间夹着支烟，没点，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射向秦屿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离陈奕恒的膝盖只有一拳距离。
“张大少爷？”秦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来。
张桂源没理他，径直走到陈奕恒身边，二话不说就把人往自己怀里拽。陈奕恒猝不及防，被他勒得闷哼一声，钢笔“啪”地掉在地毯上。
“张桂源你干什么”陈奕恒挣扎着想推开他。
“不干什么，”张桂源低头，气息喷在他颈侧，带着股呛人的酸意，“来接我‘朋友’走。”他特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像在宣示所有权，又像在自嘲。
秦屿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维持着风度：“张少，我正和陈少聊得投机……”
“投机？”张桂源冷笑一声，终于抬眼看向秦屿，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秦公子刚回国，怕是不知道规矩。陈奕恒是我罩着的人，你离他远点。”
这话嚣张又直白，秦屿的脸瞬间涨红了：“张桂源你别太过分！”
“过分？”张桂源低头，在陈奕恒耳边磨着牙，声音又狠又哑，“比起某些人想撬别人墙角，我这算什么？”
陈奕恒被他勒得骨头疼，心里却清楚，这是张桂源吃醋了，还是翻江倒海的那种大醋。他能感觉到张桂源的指尖在发抖，后背的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显然气得不轻。
“我跟秦公子只是谈生意。”陈奕恒试图解释，声音放软了些。
“谈生意需要靠这么近？”张桂源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谈生意需要笑成那样？陈奕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他指的是上次跑车俱乐部聚会后，陈奕恒半推半就应下的“以后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其实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张桂源记这么牢。
秦屿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讪讪地站起身：“既然陈少有事先走，那我们改天再聊。”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VIP室里只剩下他们俩。张桂源还是没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粗重得像刚跑完几千米。
“松手。”陈奕恒的声音有点闷。
“不松。”张桂源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执拗，“一松手你就跟别人跑了。”
陈奕恒又气又无奈。这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没辙，刚才还像只炸毛的狮子，这会儿倒像受了委屈的大型犬。
“我没跟他跑。”
“那你跟他笑什么？”张桂源追问，醋味浓得能腌咸菜，“他哪点比我好？不就会装模作样画画吗？我也会！回头我给你画个清明上河图，比他那破画好看一百倍！”
这话听得陈奕恒差点笑出声，心里的那点不快也散了大半。他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张桂源的背：“他就是个合作方，我跟他没什么。”
“没什么你跟他靠那么近？”张桂源不依不饶，把头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像在撒娇，又像在宣示主权，“你身上都沾了他的香水味，难闻死了。”
陈奕恒低头闻了闻，哪有什么香水味，分明是张桂源自己脑补出来的。
“那我去洗个澡？”他故意逗他。
“不行！”张桂源立刻反驳，抬头瞪他，“洗了也没用，反正你今天跟他说了那么多话，我看见了，都记着呢。”
陈奕恒看着他眼底那点翻涌的酸意，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甜。他其实就是故意的，故意跟秦屿多说了几句，故意笑得热络了些，就是想看看张桂源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这人醋劲儿这么大，酸得快要把自己泡透了。
“那你想怎么样？”陈奕恒看着他，眼底带了点纵容的笑意。
张桂源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又急又狠，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和占有欲都倾泻出来。陈奕恒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没推开，反而悄悄环住了他的腰。
吻到两人都快窒息时，张桂源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眼神又红又烫：“陈奕恒，你记着，你是我的。只能跟我笑，只能跟我说话，只能……”
“只能什么？”陈奕恒故意追问，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张桂源的喉结滚了滚，没说下去。他想说“只能是我的人”，可他没名分，没资格说这话。这认知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又酸又疼。
“没什么。”他别开脸，声音闷闷的，“反正你不能再跟别人走那么近。”
陈奕恒看着他这副吃醋又嘴硬的样子，忽然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安抚，又像奖励。
“知道了，张少。”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以后只跟你说话，只对你笑，行了吧？”
张桂源猛地转头看他，眼睛亮得吓人，像被点燃的星火。他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真的？”
“嗯。”陈奕恒点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不过……”
“不过什么？”张桂源立刻紧张起来。
“不过，”陈奕恒伸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得看我心情。”
张桂源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酸意忽然就散了，只剩下又气又笑的无奈。他就知道，这小混蛋故意钓他呢。
可他认了。
谁让他喜欢呢。哪怕没名分，哪怕只能吃这种没头没脑的醋，他也认了。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怎么样都行。
张桂源低头，又想吻他，却被陈奕恒躲开了。
“拍卖会快开始了，”陈奕恒指了指台上，“再不去，想要的拍品就要被抢走了。”
张桂源看着他眼底的狡黠，低低地笑了。行，他等着。等他把这小混蛋彻底圈到手，看他还怎么耍赖。
这场拉锯战，他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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