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僵在原地，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起来。他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桃花眼弯起的弧度，嘴角噙着的那点笑意，和记忆里无数个日夜重叠在一起。
“你……”张桂源的声音发颤，尾音都在抖，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攥住陈奕恒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怕他再跑掉。
陈奕恒没躲，任由他攥着，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纵容的无奈：“松手，疼。”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开关，瞬间击溃了张桂源所有的伪装。他眼眶唰地红了，却梗着脖子不肯掉泪，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盯着陈奕恒的脸，半天憋出一句：“骗子。”
骗子。
骗他说一年就回来，骗他说不会忘了战队，骗他……骗他差点就以为，那些承诺都不算数了。
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左奇函第一个反应过来，嗷一嗓子站起来：“我靠！陈奕恒？！你他妈没死啊！”
杨博文也愣了几秒，随即失笑，快步走过来拍了拍陈奕恒的肩膀：“行啊你，回来当教练，够能藏的。”
队员们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吵着，有人捶他的胳膊，有人扯他的卫衣帽子，满屋子的喧嚣里，藏着所有人憋了一年的想念。
陈奕恒被围在中间，笑着应付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张桂源。
直到总部负责人清了清嗓子，笑着摆手：“行了行了，都别闹了。欢迎咱们的新教练归队！”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却还是不肯散开，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陈奕恒。
陈奕恒抬手，轻轻揉了揉张桂源的头发，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尖，声音放得很轻：“我回来了。”
张桂源猛地别过头，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却还是没忍住，反手攥得更紧了，像是要把这一年的空落都攥回来。
“教练，”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劲儿，“训练赛输了，你可得负责。”
陈奕恒低笑出声，桃花眼里盛着细碎的光，落在张桂源泛红的眼角上，温柔得一塌糊涂。
“好。”他说，“我负责。”
负责带你拿冠军，负责陪你站在最高处，负责……再也不离开。
庆功宴的余热还没散，训练室的灯就亮到了后半夜。
陈奕恒坐在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指尖划过键盘上熟悉的键帽，抬头就看见张桂源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神太直白，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失而复得的执拗，像只守了很久的小狗。
“看我干嘛？”陈奕恒笑着挑眉，把战术复盘的文档推过去，“明天要针对对手的打野位调整战术，你这点心思，留着研究打法。”
张桂源没接，反而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陈奕恒的手背，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你真的不走了？”他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忐忑。
陈奕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着他腕骨处凸起的骨头——一年不见，这小子还是这么瘦。“不走了。”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桃花眼里的笑意染上几分认真，“教练的合同签了三年，违约金高到我赔不起。”
张桂源的眼睛唰地亮了，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却又故意板着脸，嘟囔道：“谁管你违约金，我是怕你耽误我们拿冠军。”
“那可得好好盯着我。”陈奕恒凑得更近，呼吸扫过张桂源的耳廓，“比如……监督我按时下班，不准熬夜看战术视频。”
旁边的左奇函假装干呕，捂着眼睛嚷嚷：“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是训练室，不是你们俩的约会现场！”
杨博文也笑着摇头，扔过来一瓶矿泉水：“行了行了，别腻歪了。陈奕恒，你这教练当得，可得一碗水端平，别光盯着张桂源一个人。”
陈奕恒接住水，挑眉看向众人：“放心，训练的时候，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的训练赛上，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新教练，偏心偏得明明白白。
张桂源走位失误，他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左奇函团战脱节，他直接把战术板扔了过去；就连一向稳重的杨博文，都被他挑出了好几个细节漏洞。
训练结束后，左奇函瘫在椅子上哀嚎：“凭什么啊！同样是失误，张桂源就是温柔教学，我就是战术板伺候！”
陈奕恒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战术板，淡淡道：“因为他是核心输出，你是突破口。”
张桂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凑到陈奕恒身边，低声道：“你这样，小心他们联名上书弹劾你。”
陈奕恒侧过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弹劾就弹劾，反正……”
他顿了顿，桃花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
“反正我有你撑腰。”
夜色渐深，训练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张桂源陪着陈奕恒整理战术文档，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融融的。
“对了，”张桂源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磨损的手机壳，递了过去，“这个，我一直帮你收着。”
那是陈奕恒走之前用的壳子，上面印着战队的队标，边角磕得坑坑洼洼。
陈奕恒接过，指尖摩挲着熟悉的纹路，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他抬头看向张桂源，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
“谢谢。”
张桂源别过头，耳根泛红，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那……以后，我们能一起拿冠军吗？”
陈奕恒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不止冠军。”
他看着张桂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以后的每一个奖杯，我都陪你一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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