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冬天被一场接一场的胜利焐得暖洋洋的。冬季赛的奖杯捧回来那天,训练室的天花板几乎要被队员们的欢呼掀翻——他们一路连胜,干脆利落地斩下三满贯,决赛零封对手KFGRE的那波团战,更是被解说反复剪进高光集锦。战队的名字一夜之间响彻省市,积分榜上稳稳地钉在了第四名的位置,距离全省前三只有一步之遥。
庆功宴的酒气散了三天,陈奕恒和杨博文看着队员们眼下的青黑,终于拍板决定给全队放个长假。“冬季赛打完,春季赛排期没下来,正好趁冬末的太阳好,带你们去游乐园撒欢。”杨博文话音刚落,左奇函就跳起来欢呼,差点把战术板碰掉,张桂源则悄悄凑到陈奕恒身边,捏了捏他的手指,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游乐园的大门被阳光镀上金边,门口的气球飘得老高。刚进园,陈奕恒就被卖糖葫芦的大爷吸引了目光。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光,他走过去买了两根,一根塞进嘴里咬了一颗,糖衣脆生生地裂开,酸甜的汁水漫过舌尖,甜得他眉眼弯了弯。另一根他装进纸袋,挂在手腕上,转头就看见张桂源正盯着过山车的方向,脸色有点发白。
“怕了?”陈奕恒挑眉,故意逗他。
张桂源梗着脖子反驳:“谁怕了!不过是觉得那玩意儿太幼稚。”
话音刚落,就听见左奇函的喊声传来。杨博文正牵着他往过山车入口走,少年蹦蹦跳跳的,半点惧意都没有,还回头冲他们挥手:“陈教练!源哥!快来啊!超刺激的!”
陈奕恒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他看着那轨道蜿蜒盘旋的样子,早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但看着左奇函和杨博文兴高采烈的背影,那点怯意又被压了下去。他是教练,总不能在队员面前露怯。他硬着头皮往前走,手腕上的糖葫芦纸袋晃悠着,撞得他手背有点痒。
“你要是真怕,咱就去坐旋转木马。”张桂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憋不住的笑意。
陈奕恒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糖葫芦纸袋递过去:“呐,好甜,你尝尝。”
张桂源接纸袋的手顿了顿。四周都是攒动的人头,大家都忙着往热门项目那边挤,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少年。他看着陈奕恒又咬了一颗糖葫芦,腮帮子微微鼓着,阳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软得像棉花糖。
鬼使神差地,张桂源伸手揽住陈奕恒的腰,低头凑过去。陈奕恒刚把第二颗山楂咬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感觉唇上一热。他猛地睁大眼睛,看见张桂源近在咫尺的眉眼,少年的气息裹挟着淡淡的阳光味,闯进来,精准地卷走了他嘴里那颗还带着甜味的山楂。
周围的喧嚣好像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陈奕恒的脸腾地红透了,连耳根都烧得发烫,他伸手推了张桂源一把,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你干嘛!”
张桂源舔了舔嘴角,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他嚼着那颗山楂,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得逞的狡黠:“嗯,确实挺甜的。”
不远处,过山车缓缓爬升,发出轰隆的声响,左奇函的尖叫声顺着风飘过来。杨博文无奈地护着他,转头瞥见角落里的两人,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捂住了左奇函的眼睛:“别看,少儿不宜。”
陈奕恒的脸更红了,他抬手掐了张桂源的胳膊一把,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手腕。张桂源把那根没动过的糖葫芦递到他嘴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再吃一颗?这次我不抢了。”
阳光穿过树梢,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糖葫芦的甜味混着少年的气息,在风里漾开,甜得像一整个冬天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