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联赛夺冠的庆功宴散场时,天边正挂着一抹橘红色的晚霞。
张桂源拎着两个打包的餐盒,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奕恒身后,活脱脱像个被主人牵住的小尾巴。路过便利店时,他脚步顿住,眼睛亮了亮:“小哼哼,等我两分钟。”不等陈奕恒应声,就一溜烟跑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杯三分糖的茉莉奶绿,杯壁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刚冰的,你喜欢的口味。”他献宝似的递过去,眉眼弯弯的,满是讨好。
陈奕恒接过奶茶,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心里却暖融融的。他瞥了眼张桂源手里那个印着草莓图案的餐盒,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他没吃完的那碗芒果冰粉。换作以前,张桂源早嚷嚷着抢过去分一半,如今却安安静静地揣着,只等着他什么时候想尝了再拿出来。
两人慢腾腾地往宿舍走,刚拐过训练楼的拐角,就看见杨博文和左奇函靠在栏杆上说话。晚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屑,左奇函踮着脚,把手里的糖霜山楂递到杨博文嘴边,杨博文微微侧头,咬下一颗,酸得眉眼皱了皱,却还是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眼底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
听见脚步声,两人回头看了眼,左奇函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狡黠:“源哥,陈教练,约会啊?”
张桂源脸一红,刚想反驳,就被陈奕恒拽了拽手腕。他转头看过去,撞进陈奕恒带笑的眼睛里,瞬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地“嗯”了一声。
这模样落在左奇函眼里,逗得他直乐,凑到杨博文耳边嘀咕了句什么,惹得杨博文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回宿舍的路上,张桂源攥着陈奕恒的手腕,脚步放得更慢了。“刚才左奇函笑我。”他小声嘀咕,语气里却没半点不满,反而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陈奕恒吸了口奶茶,凉凉的甜味漫过舌尖:“笑你就笑你,你现在不就是我的小跟班?”
“那我也乐意当。”张桂源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老婆说什么都对。”
陈奕恒的耳尖腾地红了,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却没用力:“没大没小。”嘴上说着,嘴角却翘得老高。
自那次和好之后,训练室的氛围就彻底回暖了,甚至比以前更甜了几分。
陈奕恒改掉了以前急脾气的毛病,再复盘时,不再是单方面地输出指令,而是会先听张桂源的想法。遇到意见不合的地方,他会拉着张桂源坐在电脑前,一起回放团战录像,一点点分析利弊,语气平和又耐心。
“你这波开团的时机其实没问题,”这天训练结束后,陈奕恒指着屏幕上的回放画面,指尖轻轻点着进度条,“但视野没清干净,容易被反蹲。下次可以让左奇函先探草,你再跟技能。”
换作以前,张桂源或许会犟两句,说自己有把握。但现在,他只是撑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应一声“好”“听你的”“知道了小哼哼”,乖得不像话。
陈奕恒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张桂源,你现在怎么这么听话?”
张桂源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指尖,眼底满是笑意:“因为老婆说得对,不听老婆的听谁的?”
旁边收拾键盘的左奇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转头冲杨博文挤眉弄眼:“听见没,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杨博文正在整理战术本,闻言抬头看了眼,正好看见张桂源凑过去,在陈奕恒的脸颊上偷了个吻。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左奇函揽进怀里,低声道:“别闹,收拾完带你去吃夜宵。”
左奇函立刻眼睛一亮,乖乖地闭上了嘴,手里的动作快了不少。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甜得像泡在蜜罐里。
张桂源彻底成了陈奕恒的专属挂件,训练时坐在他旁边,休息时黏在他身边,连晚上复盘都要挤在一张椅子上。陈奕恒改战术本,他就安安静静地陪着,手里帮他剥着橘子,一瓣一瓣地递到他嘴边。
偶尔战队团建,去唱 K 的时候,张桂源抢着点了首情歌,拿着话筒,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陈奕恒,唱得格外认真。陈奕恒靠在沙发上,听着少年清亮的嗓音,手里握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中途去洗手间,路过走廊时,看见杨博文正帮左奇函系围巾。少年的手冻得通红,杨博文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低头说了句什么,惹得左奇函笑弯了眼,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
陈奕恒站在原地看了几秒,嘴角弯了弯。
等他回到包厢,刚坐下,张桂源就凑了过来,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声音低低的:“包厢里空调太足,出去小心着凉。”
陈奕恒抬头看他,少年的眼里满是认真,和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心里一动,伸手勾住张桂源的脖子,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
“张桂源,”他低声说,“有你真好。”
张桂源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他低头,在陈奕恒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有你,才好。”
包厢里的音乐还在响着,左奇函正扯着杨博文唱情歌,跑调跑得厉害,惹得满屋子人笑。陈奕恒靠在张桂源的怀里,听着身边的欢声笑语,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没有争吵,没有冷战,只有身边的人,和满室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