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胸腔里炸开，苏月柠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冲出嗓子眼，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低着头，脚步轻快地朝着最后一排走去，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走到座位旁，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生怕惊动了那个还在熟睡的少年。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乌黑的发顶跳跃，勾勒出一段流畅的脖颈线条。

苏月柠偷偷抬眼，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一截白皙的手腕，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真好啊。她想。

原来，惊喜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苏月柠刚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桌腿，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趴在桌上的少年动了动，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微微侧了侧，露出一截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颌线。

他似乎是被这声响惊扰了，眉头不耐烦地蹙了蹙，慢吞吞地抬起头。

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地垂着，遮住了他那双略带惺忪的桃花眼。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视线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懒洋洋地扫了一眼身旁的新面孔，声音是刚睡醒特有的沙哑磁性：“新来的？”

苏月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她慌忙抬头，撞进少年那双清亮又带着点散漫的眼眸里，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是，你，你好，我是苏月柠，刚转来的。”

谢辞挑了挑眉，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两秒，没再说话，只是懒洋洋地撑着下巴，视线转向窗外，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周围的同学早已竖起了耳朵，一个个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比刚才更甚了些。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写满了整整一黑板的函数公式，粉笔摩擦黑板的沙沙声，混着窗外渐弱的蝉鸣，成了教室里最催眠的背景音。

苏月柠捏着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飘。

谢辞没再睡觉，只是单手撑着下巴，侧脸对着她。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的鼻梁很挺，唇线干净利落，即使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也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帅气。

苏月柠看得有些出神，连老师点她的名字都没听见，直到同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爆红，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笔尖却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毫无意义的横线。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旁的少年嘴角，悄无声息地弯了弯。

下课铃刚响，谢辞迅速的把脸埋进臂弯里，后脑勺对着教室，一副拒绝被打扰的模样。

苏月柠刚松了口气，准备拿出画本涂两笔，前桌的女生就“唰”地转了过来，脸上挂着元气满满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好呀！我叫夏宁柚，大家都喊我柚子，你可以这么叫我！”

女生的声音清亮又热情，苏月柠瞬间被这份爽朗感染，紧张感褪去大半，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你好，我叫苏月柠，你叫我柠檬就好啦。”

两人的对话不算大声，却偏偏落进了旁边“熟睡”的谢辞耳朵里。

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呼吸依旧平稳，没人察觉到他醒着。

夏宁柚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从班里的任课老师讲到食堂的糖醋排骨，苏月柠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两人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聊到兴头上，夏宁柚忽然凑近，手肘撑在桌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苏月柠耳边：“跟你说个悄悄话——你同桌谢辞，他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校霸，平时看着懒洋洋的，脾气其实爆得很，你可千万别随便惹到他。”

苏月柠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彩铅差点滑落。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少年的背影，乌黑的发丝软软地搭在颈侧，怎么看都不像传言里那般凶神恶煞。

她暗自腹诽：校霸？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可她看着，一点都不吓人啊。

夏宁柚见苏月柠满脸疑惑，顿时来了劲儿，又往她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你是转校生不知道，谢辞的事迹在咱们学校能传遍好几层楼！上次隔壁班几个男生不服气，堵他放学想找茬，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单枪匹马就把那几个人撂倒了，愣是没让对方近自己半步！”

苏月柠的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又瞟了一眼身旁睡得安稳的少年，实在没法把他和“撂倒几个人”的画面联系起来。

“还有还有，”夏宁柚越说越起劲，眼底闪着八卦的光，“听说他逃课去打球，教导主任抓他正着，他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篮球架上，三言两语就把主任说得没脾气，最后居然还放他继续打！你说厉不厉害？”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语气里带着点后怕：“而且啊，他平时看着不爱说话，发起火来超吓人的，班里没人敢随便招惹他。你以后跟他坐同桌，尽量别……”夏宁柚又补充道“其实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不过几乎没说过话……”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夏宁柚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缩回身子，飞快地转了回去，假装在认真看书。

苏月柠的脸颊瞬间爆红，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谢辞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的倦意散了大半，带着点戏谑的味道。

苏月柠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手忙脚乱地低下头，抓起桌上的彩铅在画本上胡乱划着，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杂乱的线条，连自己画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们没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眼睛死死盯着画纸，不敢抬头看谢辞的眼睛。

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彩铅没抓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谢辞的脚边。

苏月柠正慌慌张张地弯腰，视线里忽然闯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处带着淡淡的薄茧，不偏不倚地捏住了滚落的彩铅。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下意识抬头。

恰好谢辞也直起身，目光落了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好像都慢了半拍。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浓墨般的黑，里面盛着细碎的笑意，还有几分没散去的慵懒。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在他眼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

苏月柠的心跳骤然失控，像揣了只兔子，咚咚地撞着胸腔。她忘了反应，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谢辞挑了挑眉，指尖捏着彩铅，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捡好了，柠檬。”

最后那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

苏月柠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慌忙低下头，小声道了句“谢谢”，耳朵却烫得能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