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琅琅书声漫过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落在课桌上，映得摊开的语文课本纸页发亮。姜眠捧着书，目光却忍不住往斜前方飘。顾时砚坐得笔直，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下颌线愈发清晰，他指尖捏着一支黑色水笔，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抬手翻书的动作，都轻得怕惊扰了教室里的安静。昨天傍晚的余温还没散尽，姜眠的指尖碰到书包里那只红色纸飞机时，心跳还是会漏半拍。
忽然，一只浅粉色的纸飞机从斜前方飞过来，带着轻巧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课本上。姜眠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去看，正好撞进顾时砚转过来的目光里。他飞快地朝她眨了眨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低头假装看书，耳根却悄悄红了一片。周围的同学都在埋头早读，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姜眠的脸颊发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粉色纸飞机，指尖轻轻拆开。里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带着淡淡的红笔墨水味：今天放学，教你折带星星的纸飞机。
姜眠忍不住弯起嘴角，指尖摩挲着纸飞机的折痕，心里像揣了颗甜甜的草莓糖。她从笔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想了想，提笔写了好呀，我带草莓味的糖给你，又学着顾时砚的样子，把便签纸折成小小的纸飞机，攥在手心。她悄悄抬头，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见老师正低头翻教案，才深吸一口气，瞄准顾时砚的方向，轻轻掷了出去。
粉色的小飞机划过一道浅弧，眼看就要落在顾时砚的肩膀上，却忽然偏了方向，直直往旁边的空座位飞去。姜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顾时砚忽然抬手，看似不经意地伸了个懒腰，手腕一勾，精准地把那只纸飞机捞进了手心。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出破绽。他低头展开纸飞机，看到那行字时，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他飞快地写了一行字，又折成纸飞机，趁着老师转身写字的空隙，轻轻朝姜眠飞过来。纸飞机落在姜眠的手背上，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她慌忙拆开，上面写着：我等你。
早读课的书声还在继续，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姜眠把那张写着字的便签纸小心翼翼地夹进语文课本里，抬头看向顾时砚的背影时，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前排的同学忽然转过头来，疑惑地问：“姜眠，你笑什么呢？”姜眠慌忙低下头，把脸埋进课本里，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什么。”
只是，心里的甜，已经漫过了整个早读课。
早读课的铃声打响时，姜眠还在盯着课本里夹着的便签纸发呆，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三个字的笔画，连老师走进教室都没察觉。 直到同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她才慌忙抬起头，正好对上老师扫过来的目光，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赶紧低下头假装朗读课文，心跳却快得像要冲破喉咙。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盛，透过香樟叶的缝隙洒在课桌上，光斑一跳一跳的，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时，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往外涌，姜眠慢吞吞地收拾着桌面，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留意斜前方的身影。
顾时砚被几个男生勾着肩膀往外走，路过姜眠座位时，脚步顿了顿，看似随意地丢下一句：“放学别忘了，我在香樟小道等你。”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进姜眠的耳朵里。她攥着课本的指尖紧了紧，抬头时，只看到他转身后的背影，校服的衣角被风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旁边的女生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姜眠，顾时砚跟你说什么呢？你脸怎么又红了？”
“没……没什么。”姜眠慌忙别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像揣了只扑腾的小兔子，连课间操的音乐都变得格外悦耳。
一整个下午，姜眠都有些心不在焉。数学课上，她盯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脑子里却全是傍晚香樟树下的画面；语文课上，老师让分析课文里的暗恋情节，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引得周围同学一阵偷笑。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声响起，姜眠几乎是立刻就收拾好了书包，手指触到口袋里那盒草莓糖时，又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她磨磨蹭蹭地走出教室，远远就看见香樟小道的尽头，顾时砚正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沓彩纸，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姜眠的心跳漏了一拍，攥着书包带的指尖微微发白，却还是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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