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教室的窗棂时，姜眠还在低头整理手工课剩下的彩纸边角料。指尖刚捻起一张皱巴巴的红卡纸，头顶忽然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伴随着清冽的、像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
她愣了愣，抬头撞进顾时砚垂着的眼眸里。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腕骨，手里捏着一支不知从哪捡来的、折到一半的纸飞机——那是她下午课间随手丢在桌角的。
“这个机翼的折法不对。”他的声音比平时听着要低一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耐心，不等姜眠回应，便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飞机，指尖轻轻一挑，就把歪掉的机翼重新压出一道整齐的折痕，“这样飞的时候才不会打转。”
姜眠的心跳漏了半拍，盯着他的手看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懂这个？”
顾时砚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像流星掠过夜空。“小时候经常折纸飞机，折多了就会了。”他把修好的纸飞机递过来，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姜眠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麻意，“你刚才扔的时候，它直接撞在了窗玻璃上。”
姜眠的脸颊瞬间发烫，慌忙接过纸飞机攥在手里，低头盯着鞋面小声嘀咕：“我技术不好嘛……”
窗外的蝉鸣渐渐沉下去，晚风卷着香樟叶的味道飘进来。顾时砚没走，目光落在她摊开的彩纸上，忽然伸手拿起一张蓝色的卡纸：“要不要试试折一只不会撞墙的？”
姜眠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里，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她看着他指尖翻飞的动作，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一点，也明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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