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渐远,书店里散落的书籍还没收拾,林赊手臂上的伤口渗着血,却没觉得疼。他攥着市局刑侦队递来的联系方式,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徐政刑所在医院的地址。
没等警察做完笔录,他就按着地址往医院赶。路上风刮在脸上,他才慢慢理清混乱的思绪:书房里的监控截图,是徐政刑故意留下的诱饵,为的是让毒贩以为他和自己真有矛盾;袖口的污渍,并不是什么可疑痕迹,分明是之前跟踪毒贩时蹭到的墙角灰。
推开病房门时,徐政刑正靠在床头输液,脸上还带着淤青,看到他进来,扯着嘴角笑了笑:“来得挺快,没吓着吧?”
林赊站在门口,喉咙发紧,半天没说出话。他想起自己躲在二楼时的怀疑,想起旧书店里男人说“徐政刑自身难保”时的心慌,再看看眼前笑着的人,眼眶瞬间红了。
“对不起,”他走到病床边,声音有点哑,“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徐政刑接过他递来的温水,语气轻松,“不怪你,计划没告诉你,就是怕你露馅。你小叔叔之前查这个案子,就是因为太急着求证,才被毒贩盯上。我必须小心。”
林赊掏出一直揣在口袋里的笔记本——那是小叔叔林郁青留下的,里面记着毒贩的交易线索。他把本子放在床头柜上:“警察说,有这个加上你们的证据,能端了整个窝点。”
“嗯,”徐政刑点头,指了指笔记本,“你小叔叔没白查,我们盯着这伙人快半年了,就等一个能一网打尽的机会。这次把你卷进来,是我考虑不周。”
“不是你的错,”林赊摇头,看着徐政刑手臂上的绷带,突然想起二楼的打斗声,“你受伤……是为了引开他们?”
徐政刑没否认,只是笑了笑:“我要是不拖着,他们怎么会放心让手下去旧书店找你?不过你也够厉害,用字典挡刀,没给你小叔叔丢脸。”
林赊被这话逗得笑了笑,眼眶却更热了。他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落在徐政刑的病床上,突然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彻底落了地——原来真正的保护,从不是直白的解释,而是哪怕被误会,也愿意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后来毒贩窝点被顺利端掉,林郁青的案子也终于告破。林赊去医院接徐政刑出院那天,特意带了本新的笔记本。
“给你的,”他把本子递过去,“之前那个记满了线索,这个新的,以后用来记点轻松的事吧。”
徐政刑接过本子,翻了两页,抬头笑:“行啊,不过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可得相信我,别再自己偷偷搬椅子爬空调外机了——多危险。”
林赊挠了挠头,也笑了。风从街边吹过,带着初夏的暖意,他知道,那些误会和不安都已经过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久便迎来高考的日子。
高考前一晚,林赊把准考证和2B铅笔整齐摆在桌角,台灯下摊着最后一套模拟卷,却没再动笔。窗外的蝉鸣比往常轻些,他想起半个月前徐政刑来家里,拎着一兜水果,还特意带了本泛黄的错题集——说是自己当年高考前整理的,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思路写得格外详细。
“别熬太晚,你小叔叔要是在,肯定不乐意看你这么拼。”当时徐政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桌前堆的复习资料,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我当年考前还偷偷看了场球赛,照样考上了警校。”
林赊那时候还嘴硬:“我跟你不一样,我得考个好学校,以后也想帮着查案子。”
徐政刑愣了愣,随即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好啊,那我等着以后在局里跟你当同事。”
思绪拉回来,林赊摸出手机,给徐政刑发了条消息:“明天我肯定不紧张。”没过几秒就收到回复,附带一个加油的表情包:“我明天上午没事,在考场外等你,带你去吃你小叔叔以前常带你去的那家牛肉面。”
第二天清晨,林赊走进考场时,远远就看见徐政刑站在树荫下,穿着简单的短袖,手臂上的疤痕还隐约能看见。两人没多说什么,徐政刑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林赊却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考最后一门英语时,窗外飘起了小雨,林赊看着试卷上的阅读理解,突然想起徐政刑之前跟他说的——“不管遇到什么题,别慌,就像当初在旧书店挡刀那样,沉住气就赢了一半。”
走出考场的瞬间,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林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徐政刑,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冰镇的汽水。
“考得怎么样?”徐政刑递过汽水,声音里带着期待。
林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应该没问题,等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去给小叔叔扫墓的时候,跟他好好说说。”
徐政刑点头,眼里也亮了:“好啊,到时候咱们再点上他最爱吃的糖糕,告诉他,他没完成的事,咱们接着办,他的侄子,也长成能扛事的人了。”
风里带着雨后的清新,林赊看着身边的徐政刑,突然觉得,高考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