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啊，周六居然还要上课。”清晨，叶溪然总是在那烦人的闹钟声中惊醒。
他赶忙关掉闹钟，只觉得眼皮沉得像是挂了铅块，揉着眼睛试图让它们“争气”些。今天是周六，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多天了，他无奈叹气，对这制度进行一番无力吐槽。
门外传来敲门声。“按照以往的规律，这会儿妈妈应该已经做好早餐了。”叶溪然心里想着。今天妈妈见他还没起床，便想去看看是不是被床“困住”了，必要时得帮他“解救”出来。
“溪然，咋还没起呢？我明明听见你手机闹铃响啦。虽说今天是周六，但也得去上课啊。距离高考也就几个月咯，这段时间你可得坚持住呀。”妈妈边说边敲门，下一刻推开了房门。
叶溪然费力撑开眼皮，看了看面前的母亲，又一头倒下昏睡过去。母亲见状，直接朝着他大腿间的肉掐了过去。
叶溪然瞬间在床上蹦起来，一边按住母亲的手一边打滚：“快放手啊，我怕痒！”他一直特别怕痒，哪怕轻轻一碰都会痒得不行，此刻又痛又痒。妈妈熟知他的弱点，每次赖床都用这招“帮忙”。
过了一会儿，叶溪然洗漱完，整理衣服，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坐到桌前和母亲吃早餐。早餐很简单，一碗粥加一个鸡蛋。至于妹妹还在呼呼大睡呢——叶念安昨晚熬夜追剧，此刻正裹着被子睡得香甜。叶溪然边吃边问：“为啥我一上高三，你就让我留长发呀？现在这不长不短的，好难看。”
“高三重要阶段，要那么帅气漂亮干啥？找对象吗？你要敢找，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母亲比划着两根手指，对着他大腿间晃了晃。
“不找不找！”叶溪然赶忙摆手，夹紧大腿，真怕再被掐。
“可为啥要留头发？班上有人议论我，说男孩子留长发不像话。”他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你咋应对的？”
“我说后面要弄狼尾发型，所以才留。”
“聪明，不愧是我孩子。”
“您还没说原因呢。”
“先看时间。”妈妈指了指墙上的钟表。
叶溪然抬头一看：“啊！要到点了！”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抓起鸡蛋穿鞋。家离学校不远，走路能多歇十几分钟——一想到值日生成员不会放过迟到者，喜提“早读课罚站套餐”，他就忍不住发抖。
路上，他瞧见同校学生骑车或步行，感到一阵孤独。高三后几乎没朋友，一是交友谨慎，二是外貌偏阴柔，加上特意留的长发。他家在学校南边几百米处，总走路去，省下骑车时间补觉。
来到高三八班教室门口（四楼），同学们见他过来，等他走过便窸窸窣窣议论。“看他那样哪像男生？”“是不是变态？”叶溪然听得清楚，这也是他问母亲留发原因的根源——他曾偷偷剪短发，被母亲生气制止，便不敢再剪，只偶尔修剪。他望着自己胸口沉思：“到底为什么留长发？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难道母亲要把我当女孩养？可我是男孩子啊……”
课堂铃声响起，他掏出课本，在课代表带领下朗读英语。“abandon，abandon，放弃，放弃……”早读结束，前桌张晓伟和李一帆相约走廊闲聊。
张晓伟抱怨：“天天听他那声音，受不了！”李一帆卖关子：“一开始以为后面是女生，搭讪才知道是男的，当时就崩溃了！”
张晓伟笑得直抽：“那你这是迎男而上啊！”李一帆无奈：“长发阴柔像女生，声音也像，结果真是男的，再看真要爆炸……”
叶溪然突然插话：“你们笑我可以，别黑我……朋友。”
“你什么意思？”“你还黑。”两人反驳。叶溪然声音本就柔和清脆，不像普通男生低沉，早读时常被误会。起初他想加入讨论，一开口男同学就憋嘴对视，久了便不再说话，除了早读。
幸好有个例外——同桌顾砚舟。起初顾砚舟以为老师分错女同桌，找老师确认叶溪然是男生后才放心。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排斥，反而温和从容，让叶溪然莫名安心。顾砚舟好奇他为何比女生还像女生，却从不议论疏远，或许是性格沉稳，也或许看到了他安静努力的一面。一个不愿轻易交友，一个被排斥难交友，这份默契成了最初的连接。
“溪然，别理那些无聊话，”顾砚舟压低声音，目光平静，“做好自己就够了。”
“知道了，”叶溪然侧头看他，声音低落，“但你少跟我交流吧，怕你被议论。”他下意识拉了拉长发。
“呵呵，”顾砚舟嘴角勾起淡笑，“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意。”他顿了顿，“再说，我是少数愿意主动跟你聊天的。”
“说实话，你是第一个。”叶溪然眼里藏感激。
“对了，百日誓师大会快到了，你有计划吗？”顾砚舟转回头问。
“没明确想法，”叶溪然望向窗外，“但会拼尽全力提成绩。只是对未来规划、大学、人生路，还是迷茫。想找人聊，又怕没人懂。”
顾砚舟沉默片刻：“迷茫时就读书追目标，至少还有方向。”平淡话语给了叶溪然支撑感。
课间闲聊被上课铃打断，广播提示休息时间结束，林老师站在门口神情严肃。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她的出现让教室气氛紧张。
“这节课到此为止，班主任有事宣布。”科任老师说完离开，林老师接管班级，“临近放学，宣布件事：几天后学校举行百日誓师大会，需两名同学代表全班领誓。一名肯定是叶溪然，他成绩稳居年级前五、班级第一。”她看向叶溪然，目光肯定，“另一名额待定，自告奋勇找我报名，否则按成绩排名。”
教室议论声四起，目光瞟向叶溪然，又瞟向成绩优异者，最后落在顾砚舟身上。叶溪然眼神躲闪，用刘海遮挡目光，能感觉到顾砚舟平静稳定的注视。
张晓伟凑近李一帆耳语：“一个肯定是叶溪然……另一个会是谁？”李一帆好奇：“谁愿跟他一起？”张晓伟转身看向顾砚舟，使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笑了。
此时顾砚舟侧头对叶溪然轻声说：“别怕。没人报名我去。”声音不大却清晰，带着坚定。叶溪然猛地抬头，撞进他清澈温和的眼眸——无犹豫嫌弃，只有纯粹鼓励。暖流涌上心头，他用力点头。
林老师敲桌子：“代表成绩优秀，希望大家以学习为重。另一名额确定叶溪然，顾砚舟，”她点名，“你成绩也突出，愿意试试吗？”
顾砚舟立刻起身：“我愿意，老师。”目光坦然迎向林老师，扫过全班。
“很好！叶溪然、顾砚舟，好好准备誓词。别怕目光，当他们是来加油的。”林老师缓和气氛。
“嗯。”叶溪然应声，声音虽轻却多了底气。他看向顾砚舟，对方颔首微笑。
“放学！”林老师宣布。
同学们冲向食堂或校门，顾砚舟和叶溪然收拾书包并肩走出教室。走廊光线下，叶溪然长发随风轻拂，顾砚舟走在外侧，像一道无声屏障。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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