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的喧嚣像一层华丽的糖衣,包裹着黄星心底越来越深的裂缝。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始终没有那个特定名字的祝福。邱鼎杰的一天都被“紧急会议”和“突发工作”填满,连一条简短的“生日快乐”都吝于给予。
傍晚的庆生宴设在他们常去的私人餐厅,朋友齐聚,灯光温馨,可最重要的位置始终空着。黄星脸上的笑容如同精心描画的面具,只有在江衡插科打诨时,才勉强扯动一下嘴角。
“不等他了,我们先开始吧。”黄星终于说,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
酒杯碰撞,祝福环绕,但他食不知味。就在侍应生推着那座精致的三层蛋糕入场,众人起哄准备点蜡烛的当口,包厢门被猛地推开。
邱鼎杰站在门口,身着白天开会时的正装,头发微乱,气息带着匆忙的痕迹。他的目光穿越众人,精准地落在黄星身上。
“星星,”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等着他的下文。黄星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无声地收紧。
“……我现在有件非常紧急的事必须去处理。”邱鼎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了黄星的目光,“蛋糕……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他说完,竟真的转身就走,脚步声在走廊里迅速远去。
满场的热闹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寂静中,只剩下蛋糕上跳跃的烛火,映照着黄星骤然冷下去的眼眸
邱鼎杰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包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蛋糕上的烛火还在摇曳,映得黄星的脸半明半暗。
“哈!”江衡率先打破沉默,他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荡出圈圈涟漪。他的目光掠过黄星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看来我们邱导是去拯救世界了,比超级英雄还忙。”
这话听起来是调侃,但李沛恩立刻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黄星猛地抬眼,精准地捕捉到了江衡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不同于往常纯粹看热闹的情绪,以及李沛恩那过于刻意的阻拦。
不对劲。
李沛恩接收到黄星探究的目光,立刻端起笑容打圆场:“是啊星星,鼎杰他……可能真是突发状况。我们先切蛋糕吧?这蛋糕可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店定的……”他的话比平时多,语气也比平时急促,像是在努力填补某种空缺,反而更显欲盖弥彰。
黄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江衡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抿了一口酒;李沛恩则拿起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明显心神不宁。
他们知道。
他们都知道邱鼎杰去干什么了。
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失落、生气。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强撑的平静,一种被最亲近的人联合“背叛”的委屈和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没事。”黄星猛地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伸手“啪”地一声按灭了蛋糕上所有的蜡烛,“吹蜡烛吧。谢谢大家今天来陪我。”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指节早已攥得发白。
江衡和李沛恩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带着点焦急的眼神。江衡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另一边邱鼎杰快速回到家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邱鼎杰的身影拉得很长,却照不散他眼前的“难题”。
那套女仆装被平整地铺在床沿,黑白相间的蕾丝花边透着一股与他格格不入的柔美,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对纯黑色的猫耳发箍,以及——一条柔软的、末端带着个小毛球的猫尾巴配件。
他回到家已经半小时,心里的鼓点却越敲越急。白天强装出的淡然在此刻碎得彻底,尤其是在黄星那双带着些许失落和疑问的眼睛在他脑海里闪过之后。他提前离席,一整天连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都没说,所有的“冷漠”,都是为了此刻这个近乎荒唐的惊喜。
“……真要命。”邱鼎杰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自语。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女仆装光滑的缎面,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穿上它的样子,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一种混合着强烈羞耻和隐秘兴奋的情绪在血管里窜动。
房间内一片狼藉,与邱鼎杰预想的“完美惊喜”相去甚远。
那套女仆装比他想象中难穿得多,背后的绑带繁琐得像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他正手忙脚乱地与几根丝带搏斗,裙摆皱巴巴地卷在腰际,头上的猫耳发箍也戴得歪歪扭扭,更别提那条还没找到正确佩戴方式的猫尾巴,正孤零零地被甩在床角。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动作有些笨拙地脱下自己的衬衫和长裤,“该死……这带子怎么系……”他急得额头冒汗,对着空气咬牙切齿。他计算好了时间,本以为绰绰有余,没想到现实如此骨感。
换上那套轻飘飘的女仆装。冰凉的布料贴上皮肤的瞬间,他几乎打了个寒颤。尺寸意外地合身,但镜子里那个身影让他简直不敢直视——宽阔的肩线被蕾丝花边勾勒得有些突兀,裙摆下的长腿肌肉线条分明,与这身装扮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他避开镜子,屏住呼吸,拿起了那对猫耳。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条尾巴上,脸颊彻底红透,连脖颈都漫上了一层薄红。他咬着牙,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完成了最后的“装配”。
他看了一眼时间,完蛋!黄星快回来了。他关掉大灯,只留下角落里一盏光线暧昧的壁灯,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玄关旁的墙角边,学着记忆中看过的模糊印象,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低下头,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门锁响了。
邱鼎杰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黄星推开门,脸上带着一日奔波后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生日宴上邱鼎杰的早早离席,加上一整天的沉默,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底。
客厅里没有预想中的灯光,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他疑惑地走过去,这是房间里传来了一声不可描述的声音。
黄星的脚步顿在原地,那一瞬间气血倒流,白天积压的失落和疑虑瞬间发酵成了某种尖锐的猜测。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猛的推开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邱鼎杰……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