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难越

苏晚坐在飘窗上，膝盖抵着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帘的蕾丝花边，将那层柔软的布料揉得皱巴巴的。公寓里没开大灯，只有客厅的落地灯投来一点昏黄的光，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阴影，像极了她心里扯不开的郁结。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首先跳出来的是顾靳深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在哪？回来吃饭。」

信息后面跟着一个定位，是市中心那家她提过一次的私房菜馆，据说主厨的手艺能复刻出老城南的味道。苏晚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她想起会客室门口的画面，顾靳深的手臂紧紧圈着沈清月的腰，眉头蹙着，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沈清月的脸埋在他颈窝，露出的半截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那副柔弱的模样，衬得她像个多余的闯入者。

「重情重义……」苏晚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她当然知道顾靳深念旧，可沈清月的「病弱」像一张网，把他困在过去的情分里，也把她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手机又震了震，是顾靳深的电话。铃声尖锐地响着，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苏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顾靳深」三个字，最终还是按了静音。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起身走到客厅，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相框。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拍的，顾靳深揽着她的肩，嘴角勾着淡笑，她却笑得有些勉强——那时她就该明白，他的温柔里，从来都藏着一丝对旁人的迁就。

玄关处传来密码锁的响动，苏晚的身子猛地僵住，心跳骤然加快。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看着顾靳深推门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带松了半截，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看到苏晚时，他眼底的冷硬褪去几分，迈步朝她走来：「怎么不接电话？请假也不跟我说一声。」

苏晚别开脸，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我累了，想休息。」

顾靳深的手僵在半空，眉头重新蹙起：「因为沈清月？」

他一语道破，苏晚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她抬眼看向他，眼底翻涌着委屈和不甘：「不然呢？顾靳深，你抱着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就在门口？」

顾靳深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都说了，只是意外，她差点摔倒。」

「意外？」苏晚笑了，眼眶却红了，「次次都是意外，顾靳深，你要我信到什么时候？」

空气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冰点，两人站在离彼此不过三步的地方，却像隔着一道跨不过的墙。顾靳深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斥责突然哽住，心口莫名地揪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沈清月。